飛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他們已經在王府側門邊站了快半個時辰了,她家主子除了看手裡的資料,晃都沒晃一下。
“等花開。”
飛天扔了個白眼過去,這日子過的不比天下樓差,只不過在天下樓她家主子什麼都不用做,在淵王府,有人自動送給主子掐。但是,她有點介意,介意主子天天穿男裝,介意金曲洛比她家主子像女人,介意白玄繹天天用眼神凌遲她家主子,介意鶴羽那張面癱臉。
“白公子。”鶴羽走路一向沒聲音,武功高得飛天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要不出聲,針挺容易被當成一石頭。
“都安排好了?”我和顏悅色。
“是。”
“吳公子鬆了幾車花木來,麻煩你一會帶些家僕擺放一下。”
“是。”
端木淵真會挑人做管家。曲洛做事我一向放心,放心到從來不過問,其實任何一點私心都足以毀了這份信任,其實只要他們不承認,那些龐大的財富就和我丁點兒關係都沒有。最後發現我的放任反而成了他們最大的壓力,誰困住了誰其實都不重要,他們抓住的那絲信任,用時間累積成羈絆。我到底在賭什麼呢,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花木送達,一車比一車名貴,一車比一車珍稀,大部分都是王府家僕不曾見過的品種,弄壞了一朵花都足以用他們的一世辛勞來交換。鶴羽眼中也出現一絲景色,我依著廊柱沒興趣的看著,花,再美,也只是妝點太平的。
花木明細送到我手裡,王府家僕們開始搬卸,勞動現場一場的安靜,平時粗手粗腳的爺們小心翼翼地擺動著那些花木,除了細微的摩擦聲,有意控制地呼吸聲,連句私語都沒有,我輕笑,男人,果然都是愛花的。
“那兩盆百年骨蘭丟在大門口。”端木澤你不是送了孟蓮一盆骨蘭嘛,看誰家的珍貴。
‘兩盆’!‘百年骨蘭’!‘丟’?‘大門口’眾人難以消化了這句話,真的很難消化。
飛天看著天,她現在習慣朝天上看,她家主子財大氣粗,她家主子讓她以後砸人都拿銀子砸。
“那二十盆金花茶用來開路。”十八學士都不夠看的。
金黃色的花朵,豔麗地叫人移不開視線,蠟質光澤,晶瑩而奪目,花瓣舒展至盛,半透明的質感將周圍的光線吸收,灼灼其華,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病弱的少年會成長為神一般的人物,他那時那麼瘦,臉頰都凹陷著,整張臉上就那一雙鳳眼嫵媚動人,現在的曲洛像個妖精,那是的曲洛卻像個妖怪,很像,像到我看著他就想笑。
“所以的鳶尾都擺到大殿。”意為思念的花,顏色與淵王府很配。
幽冥鳶尾,花色深紫至黑,每株只開兩朵,同生共死。花香幽長綿魅惑人,越美的花越毒,幽冥鳶尾就很毒,毒素都藏在花莖中,如若採摘,毒液沾上面板,一個時辰內必死無疑。
可笑的是成對的另一支話便是解毒的藥,兩支一起採下更不會有事,真的是很奇怪的花。突來的笑意,帶彎眼角,視線裡都是那些鬼魅的花,是同生共死,還是一方拉著另一方去死。
夜幕降臨之時,整個王府大殿被花香環抱,整個殿前廣場被宮燈照亮,繡鳳尾蝶舞的銀絲繡紗罩在宮燈上連綿成片,金花茶開道,黃色跳舞蘭為輔,兩科高壽鐵樹立在大殿門外,米黃花簇結硃紅果實。這個季節本不該開放的花朵偏生開的好,不該生長在這個氣候裡的竹屋偏生挺立於此,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也顯得多餘。
王府家僕看著眼前的景緻一個個驚得傻站在原地。萬事俱備只等主角登場,我站在大殿外考慮會不會太盛大,最後決定明天載幫吳鈺加一條謠言,謫仙一般的吳家少主公子吳鈺,素指一點,秋花夏開,枯木逢春。
一步跨入大殿,幽冥鳶尾與深紫簾幔呼應,紫晶燈點亮,錯落的光影落在片片花瓣上,交織成巨大的網。深吸一口氣,花香緩緩流入鼻腔,順著咽喉深入肺腑,直至尾調才感覺辛辣。我蹲下身,細細端看著眼前深紫的花朵,這顏色和端木淵的瞳色類似,手指落在花瓣上,大幅幽深的紫色將我的手襯得毫無血色,面板下的血管越加明顯。手指順著花朵的線條下移,沒有花萼的花,花莖細長,很脆弱的樣子。指甲尖如利刃般靠著花朵的命脈,輕輕摩挲,屈指一勾,兩朵鳶尾花已被折下,細長的花莖交叉著,不離不棄的姿態。
“白。”
我緩緩轉頭,微愣,從什麼時候開始端木淵也開始喚我白。
“怎麼就你一人?”
端木淵沒回答我的話,慢慢的移到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