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倏地就向他手腕削下。
西夏漢子起初空手對敵,給楊婉所傷,還只道是自己大意所致,不怎這一個美貌的小姑娘有什麼真實的本領,此時方始知道厲害。百忙中急急一個“大彎腰,斜插柳”,硬生生地把腰軀一拗,飛腳來蹋楊婉的劍,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這西夏漢子的護手皮套已給劍尖劃穿。但楊婉見他這一腳踢得兇猛,不願硬拼,也只好暫避其鋒。
雙方由合而分,又再由分而合。西夏漢子吃了兩次虧,哪裡還敢有絲毫輕敵,楊婉知道對方的氣力比她大得多,也是不敢粗心大意。一個勝在氣力充沛,一個勝在劍法輕靈,各有所長,本來是難分高下的,但因這西夏漢子一上來就吃了虧,一隻指頭被削了去,雖無大礙,使刀亦是稍有不便,不過數招,給楊婉殺得手忙腳亂。
李思南那邊以一敵二,卻是險象環生。那身材矮小的漢人身手十分矯捷,一對判官筆盤旋飛舞,居然在劍光寵罩之下,屢次乘暇抵隙,欺到李思南身前,近身搏擊,武學有云:“一寸短,一寸險。”他這對判官筆只有二尺八寸,卻比那紅衣喇嘛七尺多長的九環錫杖更難對付!近身搏鬥,每一招都是指向李思南的要害穴道,任誰稍有不慎,都有血濺塵埃之險。
那紅衣喇嘛所使的招數沒有這漢子的狠辣,但卻也另有一功。鬥到緊處,只聽得他杖上那九個銅環響個不停,鈴聲雜亂無章,擾得李思南心神煩亂,好幾次險些給他打著。
楊婉看見李思南形勢不妙,銀牙一咬,劍走輕靈,閃過那西夏漢子的刀鋒,倏地一個“鷂子翻身”,掌中劍“倒打金鐘”,“三環套月”,“玉女投梭”,一連三招迅捷無比凌厲非常的劍法,刺咽喉,掛兩肩,其疾如風,其銳如箭!殺得那西夏漢子招架不住,連連後退。楊婉將他迫下了十幾級石階,和李思南已是會合一起。
李、楊兩口子以二敵三,形勢較為好轉。但還是處在下風。楊婉力弱,惡鬥了數十招之後,禁不住頰掛汗珠,嬌喘輕籲。西夏漢子哈哈大笑道:“殺那男的,這雌兒留下!”
那漢人笑道:“哈圖上人早已堪破色空,我也不會和你來搶。你急什麼,是你的總是你的。”兩人一吹一唱,簡直是把楊婉看作囊中之物,楊婉氣得肺都炸了。高手比鬥,最忌沉不住氣,楊婉疾風暴雨般地刺了一十三劍,都給那漢人的雙筆一一架開,那西夏漢子乘機又施展他的“摔角”本領,楊婉險險給他抓著。李思南一招“左右開弓”,挑開紅衣喇嘛的九環錫杖,劍柄一撞,把那西夏漢子逼退三步,說道:“狗嘴裡不長象牙,別理他們!”楊婉聽李思南之勸,沉住了氣,心裡想道:“拼得一個就是一個,倘若是拼不過,我就自己了結。決不落在他們的手中。”
眼看形勢越來越險,忽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李思南抽眼一看,卻原來是那個受傷的漢子從磨房裡爬出來。李思南大吃一驚,心道:“你傷得這麼重,爬出來不是白白送死嗎?”沒有辦法,只好拼命搶攻,希望絆得住三個敵手,不讓他們抽出身子,跑去拿人。
受傷的那漢子一級級地爬下了石階,鮮血一點點地滴在地上,終於給他爬到了門口。紅衣喇嘛在李思南凌厲的劍法威脅之下,不敢轉身,急得大叫道:“不能給這小賊逃跑!”那漢人道:“大師不用擔心,我去把他拿來!”雙筆一起,指東打西,看似點向李思南的前胸,筆峰忽地一轉,卻向楊婉衝了過去,楊婉遮攔不住,身形微側,那漢子衝開了缺口,倏地就從楊婉身邊掠過。
這人以為那姓龍的漢子已受重傷,只要自己一到,還不是手到拿來?擒人之後,回過頭來,還可以再擒楊婉,最多不過耽擱片刻,料想在這片刻之間,自己這兩個同伴總不至於就給對方傷了。
這人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明知對方毫無反撲之力,還是不敢大意。當下把一支判官筆收起,另一支筆仍然持在手中,跑到那漢子的身邊,一抓就向他抓下。他見這漢子傷得重,怕用判官筆會把他戳死。
他已經是有所防備的了,不料還是著了那漢子的道兒。那漢子手中扣著一枚小小的毒龍鏢,雙掌相交,“噗”的一聲,毒龍鏢的鏢尖已是刺破了那漢子的手心。那漢子的受傷雖然不假,但傷得那樣沉重卻是裝出來的。
那漢人大吼一聲,左手判官筆插了下去,可惜已經遲了。要是他先用判官筆點對方穴遣,那受傷的漢子決逃不了。如今才用判官筆,一筆剛剛戳出,雙眼已是昏花。原來那“毒龍鏢”乃是見血封喉的暗器,中毒之後,發作得非常之快,這一戳失了準頭,受傷那漢子一個“懶驢打滾”,使盡殘餘氣力,滾過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