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根本呢。”
唐流被她一通大道理說得面紅耳赤,又搬出貞節的帽子扣在她頭上;一時張口結舌辯無可辯,她雙眼含淚,瞪向旁邊的齊王,卻看他臉上青白,眼神黯若死灰,緊緊抿了唇,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看來今天你也累了,此事稍後我再安排,先下去休息吧。”太后笑,“對了,你那個侄兒是不是叫燻?”
“是。”唐流只覺喉口堵塞,勉強應道。
“我知道他本是你父親部下的孤兒,小小一個孩子,無依無靠奔波坎坷,倒也怪可憐的,既然你這麼疼愛他,也要為他將來打算,不如跟你一起嫁入王府,以後讓齊王好好栽培他,說不定將來也是棟樑之材呢。”
此時唐流已慌亂無主,依稀聽她這幾句話,呆了許久後,方才明白這話竟是大有文章,明則體恤暗地裡警告,熱血騰然上湧,她又是眼前一黑。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到底你傷還沒好呢,這樣吧,來人,先把唐姑娘送入房間去,好好調養一下,有許多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太后嫣然含笑,到了唐流眼裡,簡直如惡鬼羅剎,她平時向來言語潑辣,但遇到了這種老謀深算的婦人,一言一語毫無破綻,根本插不進嘴,說不出道理來。
不容再說,已被婢女扶了,硬挾出去。
她們把她送到府裡另一間房裡,燻兒居然已經等在那裡,身上換了寶藍面明綢衣裳,坐在桌子旁,有美貌溫柔的婢女剝水果喂他吃。燻兒驚魂未定,怯怯地張嘴接住,嚼了半天也沒有嚥下去。
唐流一進門,他立刻從椅子上跳下,撲過來,“姑姑。”
“燻。”唐流臉色如鬼魅,自己撐到桌旁坐了,有人端過茶來,她奪過一飲而盡,丟下杯子,猶自面顫手抖,半天,眼裡落下淚來。
“姑姑!”燻害怕,圓眼睛裡也漲了淚,輕輕叫:“你怎麼啦?”
唐流不語,用手撐了頭,曲臂支在桌面上,慢慢地,方才正廳裡所有情景重又回來,太后溫和卻不容商量的話、齊王忿忿卻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一轉目,又是燻可愛擔心的面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所有憂慮擔心委屈雜亂紛紛,再也忍不住,一口怨氣衝上來,抱了燻放聲大哭。
第二節 陳年老事 痴魂恩怨
眾人得了太后命令,果然精心照顧她,每日湯水補藥,端來眼巴巴地盯著她喝下,連同燻也吃食玩具不斷,只是看守嚴密,軟禁在房裡,休想離開半步。
雖然佳餚良醫,精心護理,唐流仍迅速憔悴下去,目光呆滯,往往看牢牆角某處,許久不動。
燻兒年幼,見她如此痴呆神散大是害怕,小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哀求:“姑姑,你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燻兒?”唐流勉強笑笑,轉眸看他一眼,又看向別處。
“姑姑,有人來看你啦。”
她再回頭,卻看到平立在門口,眼色深遂,他實在瘦了許多。唐流想不到,那個英武的少年將軍也可以這樣清冷沉鬱,神情靜若古井。
他簡直與先前模樣判若兩人。
兩人呆呆對視良久,燻兒看看唐流,又看看平,被沉甸甸的氣氛嚇到,轉身跑開了。
“對不起。”平說。
唐流突然淚如雨下,奔上去拉住他的衣襟,哭道:“你到哪裡去了?你怎麼現在才來?還記得那天你對我說的話嗎?”
她拼命搖他,狠狠地咬自己的唇,終於還是鬆了手,撲在他堅勁的胸膛上,泣不成聲。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平輕輕說,“我是來道別的。”
“是不是你讓齊王來捉我們的?”唐流心如刀絞,這話長青說過,玲瓏懷疑過,只有她始終不肯鬆口,可內心深處,她也在猶豫,此刻只有他們兩人,她緊緊揪了他胸前衣裳,捏得指節發白,顫聲追問:“是不是你?是不是?”
“不是。”平大聲道,脊樑挺直,目光堅定而悲哀,“阿流,我永遠不會做那種事,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相信我?”
唐流止了哭聲,抬頭看他漆黑的瞳仁,任何時候,只要看到平的眼睛,那就什麼都可以相信。
“我相信你。”她說,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可是都沒用了,你知道太后的決定了嗎?”
“我知道。”平咬牙道,“我都知道。”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說:“阿流,我們的時間並不多,雖然我已經把門外的侍衛劈暈了,可不久就會被人發現,我只是趕來告訴你羅莊主與太后間的秘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