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鴛兒佯怒而去,沈遙華盯著她嬌小的背影,眼神頗為複雜。
那個小小少女,在短短的時光裡便長出一副玲瓏剔透心,在這些時光中,她都在忙著自己的瑣事,對柳鴛兒的關心極少。
是不是人家當她是親人,而她只當人家是個夥伴?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在她怔怔而想間,一個全身散發著瑩潤白光的男子飄然來到她身邊,淡淡笑道:“那是個聰慧伶俐的孩子,看得出你們感情極好,是何時認得的?”
柳鴛兒突然離去,便是因為察覺到沈遙華的異樣。
沈遙華因之而驚喜之‘人’不想讓她看到,她便離去,如以前一般雖關心而不追問。
沈遙華長嘆一聲收回心思轉首笑道:“剛來不久便認識了,幸虧有她,否則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講了柳鴛兒每晚留給她的饅頭,講了柳鴛兒受她連累遭過的欺侮,講了她默默的支援與關懷,講了她為自己出頭時令人瞠目的表現……
講完後,她愧疚的嘆息了一聲道:“她對我千好萬好,我卻沒能回她半分的好。”
“你想多了。”
遊魂輕輕撫了撫她的發,淡笑道:“有些人若是真心對你,便不求你回報,你只要是真心對之,便不需歉疚。若是許一分便要還一分,那便不是真心對你,你更不需歉疚。”
他的聲音比之往常更加動聽,溫醇不失清越,有著撫慰人心的力量,只是聽著便覺身心皆溫暖舒適起來。
沈遙華本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性子,想到自己的不足以後改了便是,她與柳鴛兒還有許多的時間可以相處,若是有心,便不會遲。
她已是許久沒見遊魂了,乍見的驚喜被柳鴛兒分了神,如今心事擱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遊魂與以往相比多有不同。
他還是白衣飄飄謫仙似的丰姿,但白髮已成烏瀑,面貌愈發清晰俊美,眉眼間的疏朗可昭日月,笑容如清風拂過,見過令人心愉目迷。
最特別的,是他的手,拂過了她的發。
“你能觸到東西了?”
沈遙華怔後大喜,順手扯住了遊魂微涼如玉的手掌,在兩手間翻來覆去的看著捏著,像抓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遊魂輕笑著,任她施為,只是溫和道:“不止如此,我還想起些舊事。我本名軒轅渡,字青樅,他日你可喚我一聲渡兄或青樅兄,再不必一口一個遊魂兄叫著。”
“太好了!”
沈遙華終於放開雙手,拍了個響亮的巴掌笑道:“我就叫你樅兄吧,你可還想起別的什麼?”
青樅,音同青蔥。
樅為冷杉,常綠喬木,幹高數丈,青既有年華正好之意,亦有繁茂青翠之解,實在是個形意皆佳的字號。
但沈遙華只取一字,聽起來便不美好了,還好她自己也察覺到了,吐了吐舌道:“算了,直接叫大哥得了。”
“隨你。”軒轅渡不以為意的一笑,說道:“我雖想起許多陳雜舊事,但不是什麼歡愉之事,便也不必講出來讓人心煩。”
他雖笑著,眼中卻有著寂寥,沈遙華努了努嘴,瞬間便打消了追問之意。
揭人瘡疤是最無理之事,沈遙華是不會去做的,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軒轅渡是怎麼出來的?
他在玲瓏的百鬼冢修煉,那裡的鬼魂是許進不許出的,就是玲瓏似乎都出不來。
“我來找你便是因為此事,玲瓏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要我告訴你事事小心,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一定要讓大巫或沈蘭醒知道。”
他只是隱約知道百鬼冢的結界鬆動了,玲瓏將他送出來時面色極為凝重,不僅讓他囑咐沈遙華,也讓他幫忙四處看看,如果看出不妥,一定要第一時間讓沈遙華去通知大巫或巫主。
沈遙華奇道:“既然覺得不對她為什麼不自己出來?”
“她不能。”
遊魂道:“她若出來便是違反了規矩,會受到極重的懲罰。”
“那我能去看她嗎?”
沈遙華一直都頗為想念玲瓏。
玲瓏的性子古怪有趣又救過她的命,感覺中是十分親近的,要不是因為百鬼冢無跡可循,她早就去看望他們了。
如今百鬼冢結界鬆動,豈不就是大好時機。
軒轅渡道:“我出來後玲瓏便在內封了百鬼冢,說除非是試煉時大巫親去,再不容人鬼出入。”
玲瓏是個極聰慧的,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