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皎皎天上月,我自飄搖塵上花,不羨天高,不慕月華。
清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鳳眸藏墨玉,朱唇染薄霞。
如此的顏色和氣韻,掩在了粗布衫裙和那一頭亂髮之下。
鳳纖華不難想像她精心打扮後會有怎樣的姿色,便是不足矣令人人驚豔,也是生生浸入眼中一抹濃郁的顏色。
她便突然不想再看了,拂袖轉身,用著比往常大上許多的步伐快速離去。
沈遙華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轉了眼光,這時的柳鴛兒已經耗盡了靈氣,白著臉敗下陣來。
沈遙華上前兩步想要攙扶,結果被柳鴛兒一把甩開,惡聲惡氣對著她道:“姓沈的,你要是敢讓她拿了頭名,我就跟你絕交。”
她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不管是弟子還是大巫都聽到了。
沈遙華悄悄打量,發現並沒有誰對柳鴛兒的話露出不滿的神情便放了心,笑著回道:“你放心,我可捨不得跟你絕交。”
“哼!”
柳鴛兒冷哼一聲,對著言傾嫣翻了個白眼,就近找棵樹坐了下來,懶洋洋抱臂觀戰。
這一輪下來還剩下六位弟子,因為再次對試後只剩三個,所以並沒有下一輪,只是按照戰勝對手的時間來判定前三的名次。
巧的是沈遙華對上了言傾嫣,而言傾嫣則提議稍微休息,因為她剛剛比完一場,靈氣耗盡,馬上再戰,實在有些不公平。
大巫問了六位弟子的意見,五位皆表示贊同,沈遙華便不置可否的攤了攤手,她本身便無所謂,只是怕柳鴛兒生氣罷了。
柳鴛兒卻是個懂事的,知道這種情況下沈遙華做不了什麼,她也相信沈遙華,所以只是哼一聲作罷。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輪比試開始。
沈遙華一對上言傾嫣便知她與鳳纖華之間還有些差距,鳳纖華都不在話下,又何況言傾嫣。
沒有意外發生,佔了許多天時的沈遙華率先連勝兩場,得到了密語堂堂試的第一名。
在她與柳鴛兒擊掌相慶時,言傾嫣眼神複雜臉色慘白的走了。
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大巫沒有任何表示,對前三的弟子淡淡的嘉獎了幾句,對其他的弟子鼓勵了幾句,便也走了。
“我還以為前三會有什麼獎賞呢,結果連個屁都沒有,害我們白費那麼大力氣。”
柳鴛兒與沈遙華一同走在經常散步或練功的山林裡,忍不住氣哼哼的咕噥著。
“我也沒想到。”
沈遙華微微咧了咧嘴,她沒想過要得什麼獎賞,只是覺得憑白添了許多敵人也是不划算之極。
她的感知能力其實是很敏感的,特別是敵意。
以往大家之間多是漠然相對,但今天,她感受到了許多深或淺的敵意。
剛開始來自於輸在她手中的對手,當她得到第一名後,又添了許多。
許多的敵意,往往來自於嫉妒。
她突然之間便遭到了許多人的嫉妒,這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不願意活在別人的注目中,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願意,她想像從前一樣不管多了她少了她都沒人注意,只有一個柳鴛兒在身邊也就夠了。
“你這般散漫的性子,以後可怎麼辦?”
柳鴛兒突然停下腳步,以罕有的鄭重之態面對著她。
沈遙華一愣,接著嘿嘿笑道:“我不是有你麼,你那麼厲害,誰敢惹我呀。”
“別跟我嘻皮笑臉的。”
柳鴛兒小臉緊緊板著,伸手在她臂上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我們總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以後總會各有各的生活,你的性子也該改一改了,該與人親近時便要親近,該防備時便要防備,別總是一副萬事不入心,人皆不入眼的模樣,懂你之人知你那是性子散漫,不願沾染事非,不懂之人便會覺得你輕狂高傲,只會讓人暗自生厭罷了。”
柳鴛兒一番話將沈遙華說的怔了,不光是她的態度,還有她話語與神態之中的成熟,這時的柳鴛兒不像個十二歲的孩子,倒像個經歷許多世事的成熟女子了。
柳鴛兒不理她的怔愣,接著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晚都會偷偷溜出去將近天明方回,你突然如此厲害了便是與此有關吧,我不問是因為怕你為難,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擔心?”
“我不是有心要瞞你的,我……”
沈遙華急急解釋了一句,結果不過說了半句,對上柳鴛兒晶晶亮亮的眼神後便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