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眾將退下。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待到房中的人都走光了。歐陽憐光嘩啦一聲張開摺扇,輕輕擺動著說道,“擒賊先擒王……”
“你的意思是說……”傅鐵衣眼中射出極為凌厲的光來,道;“鴻門宴!”
“是的。”歐陽憐光點點頭道:“按照慣例,我就任河北觀察使,應該舉行一個會議,邀請河北一地的全體軍政官員會聚一堂,彼此見個面。盧文瑤是益州牧,應該也是要到的。並且,近來諸軍摩擦甚多,我既有監軍之責,自然有權力將諸君統帥集合在一起,加以協調。盧文瑤身為幽州主帥,自是要來的。在會上,可以設伏殺死盧文瑤,只要盧文瑤一死,幽州的幾萬兵馬群龍無首,自然也就散了。倒時候,韓德功、赫連勝帶麾下騎兵南北一夾擊,幽州雖是城池堅固,也只有投降了。”
“就這麼簡單?”傅鐵衣不禁皺起眉頭。
“就這麼簡單!誘殺這種事,再複雜又能複雜到那裡去?”
“當然,誘殺這種手段實在不怎麼樣,實話說有點兒砸我歐陽憐光的金字招牌。”歐陽憐光笑了一下,道,“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不怎麼樣的事情一輩子總要辦上幾件。”
傅鐵衣閉上眼睛道:“盧文瑤她是不會來的。在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她是絕不會貿然離開幽州的。她麼,我還是很瞭解的。
歐陽憐光眼中光芒一閃而過,緊接著說道:“如果是我來邀請,盧文瑤的確很有可能不來。不僅很有可能,而且應該說是絕對不可能來。就算我以殿下的名義要求她必須來,她也可以託病,也可以帶數萬的軍隊護衛。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這種事未免也太兒戲了一點。那就是暗殺而不是誘殺了。如果可以做到的話,盧文瑤在幽州我也能做到了。”
“但是,如果邀請盧文瑤的人是傅公您呢?歐陽憐光對上傅鐵衣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要見盧文瑤的人是您,是您想要和她見上一面,談一談將來的事情呢?”
傅鐵衣心中一震,猛然意識到歐陽憐光為什麼一定要堅持請他屏退手下了。
“盧文瑤與您的感情似乎很不一般,據我所知,她始終沒有放棄過與您合作的機會。她甚至一個從人都不帶,單獨與您見過面。可見,她對您還是非常信任的。”歐陽憐光隱晦地說道。
傅鐵衣感覺到心裡有一股熱流流過,讓他渾身上下都輕輕顫抖起來。可以憑藉盧文瑤對他的信任這件事誘殺盧文瑤,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
“其實也沒有必要特意避諱什麼,這些舊事以前很多人都是知道地。”傅鐵衣說道。
“一切都由您來安排,我不會插手,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只是向您提供一個解決幽州問題的建議而已,”歐陽憐光避開了可能是傅鐵衣自言自語的尷尬話題,徑直說道;“韓德功和赫連勝的兵力也會佈置在遠離邯鄲的常山和居庸關。只要幽州一亂,便立即發動攻擊。”
“理由呢?”傅鐵衣閉上眼,“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就算盧文瑤再怎麼習慣於相信我,也不可能上當的吧。”
“您可以把關於殿下和趙夫人聯姻的秘密約定透漏給她……”
誘殺
“傅公您好,”一走到近處,歐陽憐光就向傅鐵衣深深施了一禮。直起腰,她說道:“在下歐陽憐光。
傅鐵衣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烏帽紗衣,沒穿官袍,沒插金釵,也沒施脂粉,臉上薄薄一層汗,手裡拿一把半開不開的小巧摺扇,呼啦啦地在臉前不停的扇動。
“果然是歐陽憐光沒錯……”傅鐵衣心想。然而,這個念頭在腦子裡剛一轉,傅鐵衣便猛然間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與歐陽憐光見面。於是不禁啞然失笑,心想:難怪見面第一句就亮出名號,原來以前我和這位大人物竟是不認識?其實似乎也沒這個必要,誰又能認不出你是歐陽憐光來。大抵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氣派,便是如此吧……
於是,傅鐵衣放下弓箭,衝歐陽憐光點了點頭,微笑道:“歐陽大人,久仰了。沒有想到你能來得這麼快,未曾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哪裡,是下官做了一次不速之客罷了。”歐陽憐光手中摺扇一合,說道,“我歐陽某人,是慣會做不速之客的。”
侍從以托盤送來手巾,傅鐵衣擦了擦手說道:“今日天氣挺熱的,歐陽大人沒有中暑吧?一路奔波而來,想必十分辛苦。”
歐陽憐光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雖苦也甜。”
這時,傅鐵然走過來說道:“大哥,酒宴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