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叫出聲,聲音的內容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我想我們還需要一個更加正式的儀式,稍過幾天吧……”周莊對趙瑟說:“看來,我得為此拜見一下苑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回家結婚是天下最累的事,饅頭今天剛緩回來。
羅網
事後,趙瑟如上所述的一番作為果然遭到了陸子周毫不留情地抨擊。他頗為擔憂地提醒趙瑟道:“除了你看到的好處之外,還有更麻煩的事情隱藏在後面。你這麼幹的時候就真的沒想到嗎?”
“現在已經想到了!”
回應這句話的時候,趙瑟早就擺出一副理所當然地、愁眉不展的嘴臉。她手肘撐著桌面,手掌支著自己的下巴,苦著臉發愁道:“我可怎麼辦吶!到了這個時候,西樓的身世我該怎樣說給他聽才好?我們這樣為了政治上的利益和盟約,為了獲得周氏的勢力而利用他,西樓他知道了一定很傷心。西樓那樣聰明,一定想得到……就算能把他蒙在谷裡,可是,就算只是平白多了那樣一個齷齪無恥的父親,他也一定難以接受!”
“我說得並不是這件事!”陸子周看了趙瑟一眼,說道。對他而言,可能早就習慣了趙瑟腦袋裡琢磨的事情偏離他所要引起她注意的問題的核心。陸子周說:“相比於西樓和與周氏結盟的事,我寧願你把你今天這番堪稱完美的表現用到將來彌補和傅鐵衣的關係上。”
“啊?!”
“因為相同的手段只能用一次。”
話說得有些晦澀,趙瑟只發出一聲困惑的聲響,之後就是滿眼迷茫與不解。陸子周便覺得自己這是不可救藥了!不知道是好為人師的心態作祟,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智慧來教養女孩子其美無比什麼的,每當趙瑟擺出這樣一副神情,陸子周總能不自覺地耐心起來。
他輕輕按住趙瑟放在几案上的手,隨即便為自己這個動作的孩子氣暗中搖頭。苦笑著想,怎麼像是怕她不聽話溜掉,特意鎖住了一樣呢?
事實上,趙瑟的確像是狼爪下的小紅帽。
陸子周解釋給趙瑟說:“利用西樓身世和周氏結盟的確是很不錯的策略和智謀。趙氏獲得了新的盟友,聶雲或獲得了兒子,你獲得了合意的新夫,西樓本人也可以得到更合適他的身份,可謂兩全其美。可是,你要知道,你原本可以做得更好。你明明可以更耐心一點兒,也完全不必急於揭開西樓的身世,只要等聶雲他自己沉不住氣就可以的。”
“可是,那樣實在是太慢了,子周你不知道,聶雲這種人的耐性是多麼得好!”
“只有耐心地豹子才能獵食到羚羊。”陸子周嘆了口氣,使用了一個並不恰當的比方。他說:“瑟兒你有足夠的聰明,卻還沒有足夠的耐心。我原本以為你已經學會了……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你不會以為阿雲他不知道詳情吧?這將明明白白地給傅鐵衣留下一個相當不好的印象——利用血脈相連之情。”
“以聶雲對西樓的父子之情為開端,最終可以成立趙家與周家的政治結盟。同樣的,以傅鐵衣對猗猗的父女之情為紐帶,同樣可以重建趙氏和河北藩鎮的親密關係。既然早晚都必然要利用猗猗,你至少應該把事情做得漂亮一點兒。是的,利用西樓身世和傅鐵衣本身沒關係。可是想象一下吧,瑟兒!你這樣□裸地利用了西樓,那麼,當你把猗猗放到傅鐵衣面前時,他也會認定猗猗是你利用他的工具。這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趙瑟的心像針刺了一樣縮緊。陸子周很少用這樣粗糲而無情的言語來刺激並傷害她。趙瑟卻沒有任何立場來責怪陸子周,因為他說的是事實,甚至比事實尚要多了幾分溫情脈脈。趙瑟只是奇怪,陸子周怎麼會為如此感性的問題操心。他們不是一直都在強調所謂的大局為重嗎?
於是,趙瑟反駁道:“我本來就是在算計他——就算沒有西樓的事,傅鐵衣不是也一定會這麼想嗎?我沒奢望過他被騙過去……”
“傻瓜,他會一直說服自己,直到他相信你愛他,那個孩子不是陰謀為止……如果沒有多餘的證據。”對上趙瑟出神的眼眸,陸子周的語氣裡不由自主地多了幾絲溺愛與放縱。
“傅鐵衣說服他自己我愛他,所以為他生孩子?”回過神來的趙瑟驚異地瞪大眼睛,“他不至於缺心眼到這個地步吧!這不是自欺欺人嘛!”
“喜歡自欺欺人的,不止是女人啊……”陸子周如是答道。
趙瑟耗費了好長之間才勉強消化了這句話。沉默之後,她苦笑著說:“看來我又做了一件蠢事……有辦法補救嗎,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