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她腦中靈光一閃,彷彿有什麼關鍵之處心中已然知曉,卻又撲捉不住,難以用言語說清楚。她若有所思地望向陸子周,緩緩道:“你是說……”
陸子周點頭說:“你們沒有爭奪天下之心,也沒有爭奪天下之力,未見得別人也沒有。元元,走一條歷代帝王人傑都走的路吧!這是唯一的求生之策。也只有走傅鐵衣希望你們走的路,他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
最後,陸子周留給元元的忠告只是這樣。青玉挽著披風和眾人一起迎上來,簇擁著陸子週上了車。陸子周看了一眼對面富麗堂皇的曼舞清歌堂,堂中傳出不堪入耳的齷齪言笑。他畢竟已經傢了人,即便是至親,這樣的場所也不能再厚顏進去,便是在門口多呆一刻傳出去也是十二分的不好聽。
“去請二少爺出來吧。”陸子周吩咐,“我們去後門等他。”
馬車停到曼舞清歌堂背後的小巷,足足一盞茶功夫,才見趙簫身邊的親近管事老歸愁眉苦臉的開門出來。趙簫?那是連影子都沒有!
老歸到車前施禮道:“二少爺正忙得脫不開身,小人也進不去門。請陸公子先回,少爺說今天晚些時候過去找您。”
這不消想也知道趙簫是為下半身那點兒事忙得脫不開身。陸子周雖然要贊趙簫一聲“真豪傑”,但也一直以來都不能完全苟同於趙簫顛倒混淆的行事手段,聞言不過一笑置之。
他說道:“也不必,只有一件事。對面要五千擔精米,五千擔粟米,另外還有三萬斤薪柴。時間很緊,只三天時間,請二哥儘快湊足。”精米者,鋼刀;粟米者,弓弩;薪柴者,羽箭;這一套話,乃是趙氏用了多年的暗語,以免落人口實。
自從夏初趙瑟當堂拒婚,氣走了傅鐵衣,在上都內外不可避免地引起軒然大波。趙氏一族憑藉數百年在朝堂上盤根錯節的政治勢力,百般補救,方才沒有傷到根本。然而,一場轟轟烈烈的聯姻鬧劇即便暫時告以段落,其深遠的影響也往往仍是連綿不絕,數年難以消弭。朝堂上的事,有芫國夫人夫妻親自居中提調,勉強尚可。私底下,趙氏那門見不得人的軍火生意卻因失了傅鐵衣的支援,江河日下,一日難似一日,幾乎難以為繼。
趙家的軍火買賣,由淮南轉運到北方之後,不管是賣給西北的烏虛人,還是賣給河北的流寇,都少不了取道河北,更少不了傅鐵衣的鼎立支援。一朝拒婚,將傅鐵衣幾乎得罪到死,生意還怎麼做?確實,傅鐵衣不曾親自下令與趙家的軍火販子為難,以前給秦合清的令箭也依然有效。可傅鐵衣不與趙家為難,不代表他的部下也高風亮節,不與趙家為難。趙家散佈在河北的軍火販子們眼見河北諸將燃燒著仇恨和憤怒的眼睛,沒一個敢運貨出河北。不用人家趕人,紛紛自己夾起包裹逃回關內,更有甚者,一路跑回淮南。眼見北方的半壁江山就要不保,秦合清雖然臉厚心黑,但現如今畢竟還不到拿女兒腹中的孩子說事兒的時候,則亦是無可奈何。
按理說,誰惹出來的麻煩誰收拾,正該押著趙瑟去收復失地。奈何這位大小姐現如今正有孕再身,皇帝第一,她第二,連去秘書監當值都是混著,沒人敢讓她操心,更別說做買賣了。於是乎,素來不肯悶聲吃虧的趙簫趙二公子也只好一面在暗地裡跳腳大罵,一面收拾自己親妹妹搞出來的麻煩。
正巧此時,朝廷頒下均輸令,整頓天下貨物流通以及絲茶鹽鐵專賣之事。皇帝以四方不靖、軍用不足為由,下旨在六軍之外另設神策軍,招募關中健兒充之。另外還將上都城外冶鐵鍛造兵刃的鐵場擴大了一倍。說到鍊鐵治兵,兩都大匠俱是安邑侯秦氏的徒子徒孫。趙簫雖然是敗類,但實實在在是安邑侯的嫡親外孫。靠著這層極過硬的關係,趙簫很快與鐵場官吏結為一黨、沆瀣一氣,事實上將鐵器控制於手心。若非趙簫名聲實在太差,或者甚至可以順利授官,繼安邑侯之後成為家族的第二位兵器之王。至此,東南一派的軍火販子與關中一派的軍火販子正式合流,一手掌握了大鄭三分之二的兵器鍛造。這樣一來,趙簫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此事上,如何重新建立一條通道,將掌握在手裡的私兵販出去,他便再也無暇多管。秦合清考慮再三,終於稟告過芫國夫人和魏國夫人秦歌,拉了陸子週上賊船。
陸子周雖然不恥於勾結烏虛蠻夷,但還是不得不透過混跡於上都吃喝嫖賭的曹秋何曹大公子與河東的曹文昭達成默契,另闢蹊徑從河東運貨。自然,少不得要分大半的好處於河東軍。趙簫與陸子周,一個專司壟斷軍火貨源,一個專管買賣。一番合作下來,將秦氏與曹文昭盡拉入局中,雖然再也無法如當初一般獨享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