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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部分

長安與河西之間雖然沒有萬里之遙,可是畢竟還是隔著點兒距離的。所以,當時,長安並不知道張鈺已經反了。皇帝李芛按時出現在含元殿接受文武百官對新年的朝賀。大明宮中觥籌交錯,長安城裡炮竹聲聲。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沉浸在元旦的喜慶了。

酒過三巡之後,皇帝李芛離席更衣。她回到暖閣,從宮侍手裡接過熱帕子在臉上蓋了一會兒,然後便傳旨道:“召歐陽憐光來。”

內官悄悄將歐陽憐光帶到暖閣,皇帝揮了揮手,內官宮侍們一起退了下去。

李芛道:“皇后大軍已經到了東都,朕料想張鈺要反也就是這幾日便要見分曉。”

歐陽憐光躬身拜道:“請陛下早下聖斷,先行擒拿張氏一族。”

李芛擺手道:“這個你不用管,朕自有主張。朕另有一件要事要你去辦。”

“請陛下吩咐。”歐陽憐光道。

“你立即啟程,持我的符節去東都,務必要使皇后在正月十五之前回軍關中。”李芛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取出一封書信來遞給歐陽憐光,吩咐道,“倘使皇后有所猶豫,你就取我這手書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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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

歐陽憐光緩緩地踱著步子。她雙臂抱在身前,右手屈伸,食指輕輕抵在下頜。那是一種並不算十分優雅的思考姿態。

孤零零的一盞燭火在她背後發出昏黃的光,她常拿在手裡那扇子被煩躁地扔在角落裡。燭火的另一側,一封書信端端正正地壓几案正中。信封上,優雅的行書寫著“十一郎親啟”幾個字。熟悉宮廷的人都認得出,這是皇帝李芛的手書。

“十一郎……十一郎……”歐陽憐光無聲的思索著,“既然並不信任,那麼憑什麼以為只用一封私信就可以逆轉形勢呢……”

歐陽憐光突然間停住腳步,轉身拿起那封書信。書信上有皇帝的私章封鑑,但那種東西毫無疑問是不可能阻攔住歐陽憐光的。她毫不遲疑的破壞掉封印,抽出信箋,湊近燭火,以極大無畏的氣概瀏覽起皇帝給皇后的私信。

久之,歐陽憐光從信箋上抬起頭。“原來是這樣啊……”她輕聲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竟是個這麼聽話的人,哎呀,真是個可愛的男人……”

她笑了笑,將信箋湊到燭火上。火苗“騰”地升起,歡快地蔓延上異常珍貴的宮廷箋紙。箋紙中隱隱浮動地暗香在火中彌散開來,濃郁得令人沉醉。歐陽憐光用近乎於優雅的姿態轉動著它,直到火勢蔓延到最後一角,才鬆開指尖,輕輕地拋了開去。

“清風,清風,明月!”她大聲呼喚自己的小廝,“收拾東西,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唔……你們簡單一點兒。”

在清風、明月打點行裝的時候,歐陽憐光取下牆上的一幅畫,隨手卷了卷扔到一邊兒。畫背後,鑲在牆上的是一個精鋼鍛造的秘格。歐陽憐光開了鎖,林林總總,從中搬出許多名冊、印信、符節。她跪坐在地上,整理它們。

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即便皇帝不派歐陽憐光出長安送信,她也必定會在這幾日內逃離長安。

世上總有一些人是先知先覺的,比如歐陽憐光。她用她敏銳的洞察力瞭解到瞭如下的事實: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所以早在“皇后親征”之議剛剛被提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為逃跑作準備了

——這當然需要作準備了。單純地逃跑或者只需要臉厚腿快就夠了。可歐陽憐光是何許人也啊?她既是要跑,必然就要跑得令所有人都痛徹心扉。於是,充分而必要地準備就不可缺少了。

歐陽憐光的兩個小廝很快就跑回來。他們一人肩上背了一個大包裹,手裡拿一柄劍,站在歐陽憐光面前,興奮的道:“收拾好了!咱們這回去哪兒,大人?”

歐陽憐光看著兩人肩上那堪稱巨大的包裹,登時就有點而洩氣。她一把將清風肩上的包裹揪下來,抖開翻檢著往外扔東西:“這是什麼?首飾?你想讓我變成移動的珠寶架子嗎?你還不如帶幾個饅頭呢!錢不需要這麼多!難道你們還怕我掙不來錢,需要把所有的家產都帶在身上?這些是什麼?我最喜歡的茶葉和書?我帶著這個幹什麼?或者你們認為我附庸風雅到逃跑的時候還忘不了擺譜嗎?”

“這些統統不要了!”她把那個包裹一抖而空,就剩下一小匣散碎銀錢, “就帶兩件換洗衣服、錢和乾糧。”歐陽憐光說。

她把裝散碎銀錢的小匣子塞給清風,自己抽了那包裹皮,鋪開來在地上,將那些印信名冊等等抓起來就往上面堆。

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