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的。”
用兵之事,張媛亦不好多加干涉。於是轉而問張襄道:“玉京前一陣去淮南,回來了麼?”
張襄答道:“還未曾,她要等糧草籌齊了親自押運回上都。”
張媛便道:“如此,你寫信給玉京,請她稍稍多留一陣。似乎她和趙瑟自小就是閨中好友,不妨走一趟金陵。”
張襄答應下來。於是便就此定下大計。
張媛吩咐小七道:“傳命明日大朝。今天晚上我住宮裡。哦,也接楚王妃進宮陪陪皇上。”
張鈺望著小七垂著的眼簾,心中一動,想說:其實還有一個人或者能與葉十一相抗。然而憶起前塵往事,終於一聲嘆息,什麼都未曾說出口。
薛玉京接到張襄的信是在鳳儀元年的三月十九。待她從壽春趕到金陵,見到趙瑟,已經是這一年的三月二十二日了,正好立夏。換了薄紗彩裙的趙瑟很高興地迎接薛玉京進了後宅,拖來了自家的猗猗與她家的虎頭一處玩。她把男人都趕了出去,獨她們兩個人含笑看著一雙兒女玩耍。
薛玉京是很直率的人。知道這個時候趙瑟必定已然知曉張氏與葉十一將要開戰的事情,對於她的來意想來也心知肚明。於是她索性也不繞彎子,說了幾句閒話,便開門見山道:“瑟兒,我這次其實是來替張媛做說客的。”
趙瑟擺手道:“玉京姐姐,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你要容我考慮。”
薛玉京道:“瑟兒,說句不當說的。你對葉十一還……”
趙瑟笑了一下,道:“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玉京姐姐,我在你心中就這般沒志氣麼?”
薛玉京道:“這我便放心了。咱們女人頂頂要不得的就是為個男人牽扯不斷,尋死覓活。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趙瑟笑著不說話。
薛玉京便接著道:“張媛說,你如果自兩淮正面出兵,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平分天下也可以,關東之地,除了河東,都歸你。巴蜀元元的紅旗軍,我們這邊負責剿滅。”
趙瑟心道:關東之地還用得著你送給我?
於是,她便慢慢地說道:“出兵兩淮正面是不可能的。羅文忠的水軍在武昌,我一動,金陵空虛,他就要順江而下直取金陵了。不過,倘若張氏能以漢中對襄陽和荊州兩處有所牽制,我倒是可以答應出兵攻打羅文忠水軍。假使戰事順利,我自可以出兵彭城,威脅洛陽,為張夫人剿葉十一的後路。”
薛玉京心道:趙瑟這狡猾鬼,不是說廢話嗎?武昌是你頭上懸的劍,難道我不來,你還能不打?噢,荊州、襄陽的硬骨頭我們幫你啃,到時候你近水樓臺先得月,佔了偌大的湖廣,還不便宜死你?
薛玉京便道:“這我可就做不了主了,待我寫信回去問問吧。”
於是,兩人相視而笑,又像少女時那般笑在一處。
趙瑟便大聲吩咐開宴,又問薛玉京道:“江南的男子格外溫文,定是合姐姐的胃口的。今日我府中所蓄,盡君採擷。玉京姐姐,你要是有什麼喜歡的男人在金陵,也不妨說出來。不管是誰,叫他來陪酒就是了。”
廟算
“子周,子周!”
元元大聲叫著陸子周的名字,跨進怡園陸子周的房間。她身上的盔甲還沒來得及解,紅巾系在脖頸上,精神抖擻極了。她嘴角帶著微笑,步子邁得很是不小。這讓她看起來有些匆忙,卻從頭到腳都透出英姿颯爽來。
自從二月底元元在成都自立為蜀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似乎她少女時代朝氣蓬勃的氣質便在她身上重新煥發出來,甚至隱約有了凌駕於長期以來她所特有的那種堅忍不拔之上的跡象。為此,整個成都的精神似乎都為之一振,官員們莫名奇妙地幹勁兒十足。而紅旗軍裡那些跟隨了元元多年的老兄弟們都在私下裡議論:“大姐近來似乎變漂亮了好多啊!”
的確,現在正跨進房門的元元雙目有神,面色紅潤,嘴唇豐滿。儘管很明顯她是剛從戰場上趕回來,額頭上有薄汗、頭髮有些凌亂、全身也染了煙塵,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甚至讓她更加漂亮了。
陸子周迎著窗戶站立著,身前的條几上擺著大盆的芙蓉花。經初夏的陽光一照,嬌豔的花色似乎將他素白的袍子都映得粉紅了。他低頭,若有所思。元元大聲叫他的名字,他才在猛然間回過神,轉頭去看她,向她露出一個微笑。
“有一件事,你聽說了嗎?”元元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之後眼睛閃亮亮地望著陸子周道:“葉十一向張氏宣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