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點東西。車子穿過幾個街區,駛入一座有門衛把守的、築了六英尺高的旋風式圍欄的院子。前方矗立著一棟五層高的樓房,胡桃色的牆面,褚紅色的拱形房頂。它的外形明顯受到哥特式建築的影響,二層往上有一座座突出牆外的石制陽臺,邊緣配以纖細的鍛造鐵扶欄;所有的門窗均採用三葉尖拱形式,並飾以螺紋裝飾柱,同這片土地一樣有股懷舊的味道。
馬可把車停在迴廊下,問:“有沒有興趣上去看看?”我略顯猶豫。“難道你信不過我?”他看著我。我不太情願地下了車。
他用磁卡劃過門上的黑盒子,厚厚的玻璃門無聲地滑向兩邊,前方一片橘色的水銀燈亮起來。我們穿過大理石和石器裝飾的大廳,乘電梯來到三樓他的辦公室。室內幾件外表看上去粗笨厚實,卻價值不菲的櫻桃木書架一字擺開,幾盆高大的植物立在牆角;三葉窗和一扇通向陽臺的法式木門裝點著帶褶的紗簾。整個裝飾並不奢華,但每一個細節都做得相當講究。
《風月無界》第八章(2)
我的心思卻停留在門外的那張接待臺處,這兒坐著的女人漂亮嗎?收入多少呢?萬一我失業了能在這兒謀個職位嗎?
馬可給了我半分鐘時間端詳,然後推開書櫃旁一扇門,以主人的姿態衝我打個手勢。我跟進去。配有衛浴房的裡間很大,陳設獨特,牆上懸掛著油畫跟狩獵皮;架子上擺著古代黃銅雕像和陶彩;一套深色的大沙發擺在牆角,扶手處搭了一塊煙色的小毯子。這大概是主人午間小憩的地方,不過我還是產生了一點疑惑,因為那張沙發太大了,儘管它的用途可能很簡單,可我的想法卻不能不曖昧。
馬可從牆角的保險櫃裡拿出檔案裝進公文包,立在椅子上,然後邁著大步向我走來。我立刻有點緊張,因為我身後就是那套“曖昧”的沙發。
“艾維!”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跨前半步,帶著一股風和力量,把我逼到了沙發扶手邊。
他離我很近,快貼著我的呼吸了。一隻手開始撫摸我的肩膀,我扭動著想要擺脫,又加上了另一隻手。我閉上眼睛,羊入虎|穴,奈何?我感到馬可抱住我,把我抱到巨大的沙發上放平。他開始脫我的衣服,三兩下我就變得赤身裸體。我的眼淚湧上來。
“艾維!”他喊我。我睜開眼,他就站在我面前,兩隻手搭著我的肩膀,而我的衣服好好地裹著身體。“走,我帶你去吃飯,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他用力握一下我的肩膀,鬆開,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我完全明白我當時的樣子看起來有多麼滑稽可笑。還好,他已經轉過身去。
他到底在想什麼?若強求一時的雲雨,他有一百種方式迫我就範。可這一年裡,我為他構起的層層防線全是白搭,任何一場攻堅戰都沒有開始過。這個男人,破壞了別人的幸福,也沒有成全給自己。他到底想要什麼?
3
接到去羅馬參加同學聚會的通知。一下船我先跑去中餐館定了腰果雞丁和一盒春捲打包,這可是兩道菜啊,別人帶的淨是比薩、水果沙拉或者炸土豆條那些簡單快餐。
曾幾何時,我這個來自第三世界國家、靠末等獎學金和玩命打工支撐生活的女孩,在同學們窺探的眼睛和豎起的耳朵前是沒有秘密可言的,可現今大家津津樂道的是:我在撒丁島被律師男友拋棄導致心理受挫,便以自我折磨的方式投身黑道中人,從心理學上說這屬於報復性自虐……我忍無可忍,跟過去的同屋女生大吵一場。她是我真實生活的唯一知情人,還在我走投無路之際推薦了佛羅倫薩那份工作,同時,她也給了同學們很多談論我的話題,緋聞儼然讓我成為一個瘋狂的女孩。我去中國食品店買了兩桶醬油一大瓶黃酒兩包綿白糖,提前返回撒丁島。下船的那一刻,我做出一個重大決定。
傍晚,我最後一次走上那條長滿青苔的石砌小徑。穿越廢舊的私人花園,再跳過兩道斷壁殘垣,來到城堡的後門。當年我就是沿著這條路走進來,繼而心甘情願地爬上他的床……一切宛如昨日,那盞十八世紀的古董落地燈、毛地毯、護牆紙、老式扶手椅、質感厚重的絲麻窗簾。還有那扇虛掩的法式木門,門外,是半遮式涼廊,它為我們在炎炎夏日帶來了樹陰般的清爽……
如今,城堡的後門早被架起網的長春藤密密實實地遮住了,可我還是在藤蘿下找到那根繩子。過去翻牆時羅貝託都把它牢牢系在我腰上,然後將我頂起來,我像狗一樣趴在木門上,伸著腳去夠裡邊的梯子。我安全落地後,把繩子的一頭扔出來,他就拽著它出其不意地跳進來。那時我們常幻想自己是揹著主人偷情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