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上的聖旨送到天目山來,在山腳下等了好些時候,才有人下去把宣旨的人帶上山來,下山帶人的自然是朱笑的手下。
一身風塵僕僕的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可是親自來宣這一道旨,“聖旨到,長孫無病接旨”。
聖旨?
朝廷的人踏上天目山,更踏上柳家精舍已經讓柳東澤很是不滿,這會又來宣旨,若非常玉心攔得及時,柳東澤早就撕了那個來宣旨的公公和朱笑一干人等。
“都是他惹得好事,人活著回來就回來了,偏偏還帶來一大堆麻煩,他是嫌咱們這兒太清靜了,需要多點人氣還是怎麼回事?”不滿,不滿,是極度的不滿。
“行了,不要再多說什麼,先讓無病接旨再說”。又是一扯袖,他偏在這個時候話多,常玉心拉住丈夫,她也瞧出無病的臉色不大對勁,可見,他也沒有料到有此一遭,且好好的,皇上的聖旨怎麼會下到這兒來。
要宣旨,也該上長孫家去。
眼下,柳家和無病可沒有什麼關係,若真論起來,玉佛還只是無病的下堂之妻,妻已下堂,便已經恩斷義絕,無任何關係,莫不是皇上這麼大個人,還不解這其中的道理。
另外,這朱笑的神色也奇怪。
他幹嘛那麼高興。
“長孫無病,接旨”。由李士傑扶著,長孫無病下跪。
李士傑和朱笑的一干護從也下跪,朱笑抱拳,至於其他人,有多遠便站得多遠,就當他們不在,也無需行這個禮。
“宮中要事,宣長孫無病速速回京復旨”。
聖旨上就這麼簡單的向個字眼,再無其他,也沒有說是什麼事,為何要這般的急切。長孫無病眉頭始終伸而未展,聖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他才再一次溶入玉佛的生活之中,再一次讓她習慣他的存在而無半點排斥,除了試藥和未能有玉佛同處一室之外,其他的,都由之前相差無幾。
他以為,就此可以一步一步的步向他所想的方向走去,誰料到的皇上比他更早一步的下這個旨。
無神的目,移向一旁。
“你看著我做什麼?”朱笑心虛的撇過頭,這也不能全怪他啊,他這麼做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可不是個任性的人。
他才不是柳玉佛。
朱笑心裡拼命的說服自己。
“王爺,無病並非瞧著你,你忘了,無病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到”。格外淡定的言語,更讓朱笑聽得心慌慌的。
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呃,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朱笑可不敢小瞧了他,長孫無病就算雙眼看不到,他的能耐,也不是常人所能匹敵的。
“那是什麼意思?”這裡也唯有朱笑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了,玉佛也不喜歡如此平靜的家,與朝廷這種複雜的環境沾上關係,“朱笑,你敢把人引上天目山,這輩子就別想再靠近月兒半步”。現在,是她第一個不讓。
呃——
朱笑臉上的表情全數僵硬,不止是表情,連呼吸都快要僵硬了。
“你——你說什麼?”。
“我相信不需要再重複一次”。他耳尖的很,定然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公平”。回過神來,朱笑開始哇哇大叫了,這裡最可怕的人就是柳玉佛了,她可比曲風,比柳東澤更讓人膽寒,要是她不讓他靠近月兒,他說不定這輩子就真的無法靠近月兒了,偏偏月兒萬分的喜愛她的玉佛姐姐,整天玉佛姐姐長,玉佛姐姐短的叫個不停,還跟前跟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玉佛,這事怎麼可以怪我,我一直都在山上,他們是怎麼來,我怎麼知道?”。打死他也不會承認,是他寫信把這裡的一切告之皇上的。
宣旨的劉公公半睨了朱笑一眼,心裡有話也不敢妄言,誰讓人家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還貴為王爺。
罷了,罷了——
王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除了你,難道還有鬼不成”。
“那我怎麼會知道”。
“算你倒黴”。再否認也沒有用,“你想帶走長孫無病,隨時可以,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人引上天目山來”。那個大染房也只有長孫無病和朱笑這樣的人才愛進,一進去,要出來可就難如上天。
長孫無病是自找麻煩,他們可不會。
爹孃和聞人一家,都安靜罷了,這裡的環境已經習慣,他們可不想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理由非得搬家不可。
“玉佛,真的不是我了”。再不信他,信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