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傷了,才會昏迷不醒,地上的人發出響亮的呼嚕聲,通知大家,她只是睡死了。
“起床了,將軍!你為什麼一定要挑這種地方睡呢?營地裡有上萬頂帳篷,隨便你愛睡哪兒就睡哪兒,你為什麼非得睡這種不是人待的地方?”叫歸叫,薛平卻一點兒都不想勞動他的手將楚行雲抱起來,不是他小氣,而是……
“薛校尉,也許將軍太累了,醒不過來,我們不如將她扛……”不清楚來龍去脈的菜鳥好心彎腰,想抱起楚行雲。
“住手……”薛平大叫。
說時遲、那時快,一抹青芒橫過半空,洞穿菜鳥的手掌。
鮮血噴出,菜鳥摀著手倒在地上哀嚎。“我的手、我的手……”
“混蛋,誰讓你沒隔著東西就去碰將軍的?”薛平跳腳。“還不快去請邵軍醫過來?”
“我已經來了,薛平。”懶懶的聲音,清和溫暖,好象春風拂過大地,霎時融了滿地冰霜。來人一襲白衫,滿頭烏髮以一條白色絹帶束著,他是邵君,第三軍團的另一個名產……佛手聖醫。
江湖傳聞,只要是邵君想救的人,閻王爺都得鬆手。
其實單憑那一身超凡入聖的醫術,邵君便可橫行天下,吃香喝辣,但他卻委屈自己在第三軍團裡當一個小小的軍醫。
因為邵君和楚行雲早已成親多年,為了親愛的娘子,邵君自願窩在軍營裡成天治些小傷小病。
“邵軍醫,將軍又傷了不小心碰到她身子計程車兵手掌。”據薛平所知,小菜鳥絕非第一號受害者,或許該排上第幾千號。
“不好意思,行雲睡昏頭了,她不是故意的。”邵君對著小菜鳥溫和一笑,瞬間,全世界的光都集中到他臉上,迸射出燦爛虹彩。
小菜鳥當場呆到天邊去。
邵君緩步踱近他身邊,清風揚起他的衣袂飄飛,翩翩然似欲乘風歸去。
不只菜鳥傷兵,附近一班子菜鳥兵全瞧得眼珠子落了地。人人心裡都在想著,塵世間怎可能有這樣的風流人物,這分明是天上才有的仙人風姿。
每個人的心神都被仙人勾走了,直到……
“哎呀!”好端端的,邵君平地跌個倒栽。
“邵軍醫!”薛平急忙來扶。“你沒事吧?”
“我沒事。”邵君拍拍衣上的泥灰站起來,滿身仙氣頓時變得平易可親。“先看這位先生的手,我這兒有上好的金創藥,敷上後立刻止血,三天收口,十天後保證連疤都瞧不見。”他執起菜鳥士兵的手,診療得可詳細了。
那麼親切的關懷,早哄得小菜鳥暈頭轉向。
現場唯有薛平,因為見慣這等場面了,稍具抵抗力。
他在一旁碎碎念著:“這是當然的。將軍劍法這麼好,一劍洞穿肉掌,不傷筋骨分毫,再加上邵軍醫的靈丹妙藥,豈能不好?”果真傷重難治,那今天第三軍團已改名為殘廢軍團,不會有今日的勇武威名。
邵君聞言,對薛平歉然一笑。“抱歉。”那笑顏豈是美麗二字足可形容,根本是豔絕塵寰。男人美到這種程度,簡直是造孽。
這會兒連薛平也有點撐不住了,紅著臉撇開頭去。“誰要你道歉了?”要說對不起,也該是躺在地上那個始作俑者說。
可惜楚行雲睡得正香,哪管身邊風雲起伏,她堅持與周公下完三十六盤棋再說。
就在這麼幾句對話中,邵君已裹好小菜鳥的傷。“好了,三天內不準碰水,你的傷很快就會復原。”話落,他彎腰要抱起楚行雲。
“小心啊!邵軍醫。”一名菜鳥緊急拉開他。“隨便碰將軍會被砍的。”
“不會的。”邵君輕笑,低頭俯近楚行雲。“行雲,我帶你回大營睡覺喔!”說著,他的手已經碰觸到她。
“不!”一班菜鳥尖叫,以為利劍洞穿肉掌的戲碼又要重演。
沒有人注意到,當邵君對著楚行雲說話、當他的手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她原本因警戒而僵硬的身軀逐漸軟化了。
倚在邵君懷裡的楚行雲不再是那個領兵千萬、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女將軍。她只是個孩子,一個歷經重重挫折、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邊,總算可以安心休息的孩子。
邵君打橫抱起楚行雲,轉身往大帳方向行去,過程安安穩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若來個細心點的人或許還會發現,在邵君懷裡的楚行雲是恬適地笑著的。
這怎麼可能?鼎鼎有名的“飛燕將軍”楚行雲是從來不笑的,她一向嚴肅得就像森羅殿中的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