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次剜胸膛,吃了心肺,然後受用四肢身首哩。縱是八臂哪吒,也近他不得。師父若去時,早晚切不可行,直待午牌前後,等有夥伴,聚集了數十人,方可去得。”林澹然道:“多承指教。但俺出家人,一心以救人除害為念,前途有此妖畜,若不驅除,怎顯得慈悲救物之意?除他不得,死而無怨。不知這畜巢穴在於何處,那裡是他出入路徑?”店主道:“我一向聽得人傳說,在嵇山正南路上,一座土地廟裡藏身。廟前是走路,廟後是一條闊溪,東南兩邊都是山村。東邊還有幾村百姓,西首人民都被他吃得慌,搬移別處去了。師父若要去,切須謹慎。今日天色將晚,且就荒店暫宿,明早起程罷。”林澹然稱謝,就在店中歇了。

次早,算還飯錢,辭別了店主。澹然初入梁國,路徑不熟,只望大路而走,一路無話。至第三日午牌時分,看看走到嵇山,並不見一個行人。遠遠望見正南路口一座古廟,果然寂靜,真是荒涼。趲步上前看時,但見:

屋宇皆傾壞,門窗四下空。雕樑塵滿積,畫壁已通風。亂草生階

道,瞅瞅吟砌蛩。神廚無頂板,案桌沒簽筒。左廊懸破鼓,右廡缺鳴

鍾。土地脫鬚髮,夫人褪臉紅。判官靠壁北,小鬼拄門東。燭臺堆鼠

糞,爐內可栽蔥。屋簷蛛網絲,瓦片似飄蓬。蕭條真慘切,四顧絕人

蹤。

林澹然將包裹除下,和禪杖放在土地神座前,對土地稽首,將包裹內所餘乾糧吃了。手提禪杖,周圍廊下前後細細尋看,並不見一毫蹤跡,也沒一個人影。只見土地櫥座下白雪雪幾堆骨殖,櫥左邊側首一塊石板,滑溜溜卻似水洗磨光的一般,其餘都是些灰塵亂草,並無別物。林澹然暗忖道:“這孽畜在此棲身,敗得廟裡光蕩蕩的,只有這幾堆骨頭,甚是可憐。”忖了一會,無處搜尋,提起禪杖,在這光石板上繳了幾下,嗟嘆數聲。只聽得石板底下,嚶嚶的有人做聲響。林澹然道:“卻不作怪麼?莫不這孽畜在石板底下存身,也不可知。”拄著禪杖,將石板四圍看了一轉,原來是搖得動的。將禪杖雙手用力撬起來,只見底下是一土穴,穴內甚寬,兩個少年婦人,鬢髮蓬鬆,形容憔悴,坐在石條上。內有一張床,兩頭是石,中間數根亂木橫擱為床,上面鋪些亂草。餘外山禽野獸,堆積滿地。林澹然喝道:“你兩個婦人,是人是鬼?為何在這石板底下安身?好好對俺實說!”那兩個婦人一齊哭道:“佛爺呀,我兩個是本村居住的百姓,一姓唐,一姓宓,丈夫都是倚靠田莊過活。一日丈夫出去耘田,我兩個在門口閒話,猛然起一陣狂風,風過處,見一怪物走到面前,把我二人驚倒在地,被他一手一個,拿到石板內。只疑命盡,誰知不分晝夜,輪流淫媾。每日採些山桃野果,與我們度命,就如在陰司地獄一般,苦不可言。今日遇著活佛,望救蟻命。”言罷,雙膝跪下,淚如湧泉。林澹然道:“你且說這畜物怎麼樣出入?”婦人答道:“每常間夜裡出去,日間躲在洞中。近來卻又早晨出去,傍晚方回,止有些野獸山禽之類拿來。今日天色陰暗,這時分已晚,將次回來了。望乞佛爺怎地救得我兩人性命,實是再生父母。”林澹然道:“你二人且不要慌,只躲在這洞裡,待俺把這孽畜斷送了,然後方救得你二人出來。”

三人說話未完,忽然一陣腥風,颳得塵飛滿廟。林澹然忙將石板仍舊蓋了,手提禪杖,立在廟門內張望時,又見一陣風起。這風比前更大,腥氣觸人。遠遠望見野人,雙手提著一隻大鹿,走將來了。林澹然閃在門後,定睛細看這野人,果然生得利害。但見:

身軀怪異,分明野獸又如人;狀貌猙獰,卻像魔王疑似鬼。光閃爍,

眼射兩道金光;亂蓬鬆,頂撒一叢黃髮。兩條臂膊,渾如靛墨妝成;十個

指頭,一似純鋼打就。腥氣難聞,行動處陰風匝地;雄威可畏,哮吼時霹

靂喧天。且體言勇力超群,果然是吃人無厭。虎豹見伊魂魄散,豺狼撞

他命遭傾。只見這孽畜眼觀著他處,看看走入廟中,不提防林澹然在門後舉著禪杖,大喝一聲道:“畜生體走!”將禪杖劈頭打去。野人吃了一驚,側身閃過,就丟了鹿,大吼一聲,舒兩隻黑爪,向前撲來。林澹然舞動禪杖,滾將入去。那畜物並不懼怯,揸手舞腳向前撲人。兩個鬥了一會,林澹然暗想和他這等相鬥,怎能除得?心思一計,倒拖禪杖,往東山凹裡便走。這野人伸開長腳,箭一般趕來。林澹然覷他來得近了,扭回身,將禪杖照肩膊一掠。說時遲,那時疾,野人即忙躲過,澹然卻不打他肩膊,就勢往下毛腿上用力一掃,正掃著他臁兒骨。只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