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你經歷了?那又怎樣?你因此變得睿智了嗎?”我問。
“恐怕沒有,但我因此變得不再執著。”他看著我,目光平穩無波,“我不會再去將時間和生命花費在沒有回報的事情上,而自從我跳出那個怪圈後,我發現我的世界很大,能做和想做的事太多,我全力以赴一直到今天,也獲得相應的回報,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建構而成的,而是在一分一秒的時間中慢慢形成的。沒人能夠在時間面前無動於衷,少年會長大,青年會邁向中年,活的人可能死去,新的生命可能誕生。有些曾經以為彌足珍貴的東西,可以流失,有些以為可以拿命去換的東西,也可以被證明不值得。時間很殘酷,但也很公正,我被你砍掉了一隻手,按理說我該砍回你一隻才叫公平。但時間告訴我,真正的公平不是這麼簡單,你也必定要經歷斷腕之痛,或者已經經歷過了,這才是公平,對不對?”
我沉默了一會,然後我說:“我確實,經歷過不只斷腕那樣的痛楚。”
“所以我不需要親自去砍掉你的手。”
“你也不可能做得到。”我淡淡地說。
“也許吧,我確實沒把握能得手,但更關鍵的是,我犯不著為一隻手斷送我這麼多年的努力,以及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這也是時間教你的?”我好奇地問,“它還教你什麼?”
浩子笑了起來,說:“它還教我,善待愛你的人。再見,原冰。”
他說完關了影片,我微微發愣了下,然後也關了影片電話。這時袁牧之從門外拎著食盒走進來,按了按鈕,將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來,然後,他在小桌子上揭開食盒,端出一碗粥,幾碟小菜。
“我餵你。”他拿勺子舀了粥,送到我嘴邊。
是我喜歡的那種味道,我低頭吃了,然後說:“跟張家涵做的好像。”
“就是張哥做的,他之前做好了放在外頭,他想你會喜歡。”袁牧之又舀了一勺餵我,含笑說,“你真是好福氣,張哥已經很久不下廚了。”
“為什麼?”
“不用他做了,洪仲嶙哪裡請不起一個廚師。”
我嚥下食物,問他:“袁牧之,十幾年很長是不是?”
袁牧之手一頓,隨後啞聲說:“還好,不是太長。”
“人在這個時間裡,不得不變,是這樣嗎?”
“是吧,起碼得變老,”他笑了笑,“不過我的寶寶一點都沒變,這樣很好。”
“張家涵也變了,”我有些傷感地說,“他甚至都不能好好說話,為什麼會這樣……”
“大概十年前,他遇到一件事,聲帶受到損傷。”袁牧之抿緊嘴唇,隨後說,“我們不說這個了,快點吃。”
他填鴨似的猛餵了我幾大口,我被迫鼓著腮幫使勁嚥下,一碗粥很快被他喂完,然後他給我漱口擦嘴,收拾桌上的東西,按鈴讓人取走。
“袁牧之,”我拉住他的袖子,抬頭問,“你別走。”
“不走,”他摸摸我的頭,在我身邊坐下說,“我在這陪你。”
“嗯。胳膊給我。”
他把胳膊伸給我,我抱著蹭了蹭,然後我說:“你沒有變,我很高興。”
袁牧之呆了呆,隨後啞聲說:“我變了很多,只是你看不出來。”
“我不關注事情的具體形式,我只看關鍵的東西,你沒變,”我悄然嘆了口氣,“還好你沒變。”
“那是因為,”他想了想,伸出胳膊抱緊我,“我常常在想,如果變得太厲害,你不喜歡了怎麼辦?如果給我找到你了,而我卻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你會斷然轉身就走怎麼辦。”
“真的?”
“真的。”
“這些想法太軟弱。”我搖頭說,“不該是你想的。”
“人到了窮途末路,哪裡還能管得著什麼是該想什麼是不該想?”袁牧之深深嘆了口氣,“乖,別問了,都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好。”我閉上眼,抱緊了他的胳膊說,“袁牧之,我想去看洪馨陽。”
“她……”
“我知道她死了,但應該留有墳墓之類的地方吧?”
“那個倒是有。”袁牧之親了親我的額頭。
“那我們去那裡。”
“離這有點遠,等你好了再去,好嗎?”他柔聲對我說。
“好。”我點頭,又問,“張家涵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坦白說,按照他的意願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