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香墨將托盤中剩下的分成份的銀子一一遞給他們。
領了賞,又是一遍謝恩,我笑著擺擺手,〃好了,退下罷,本宮累了。〃
陳仲帶領其他宮人退下,香墨、碧月將銀袋收到袖裡,臉上洋溢著喜悅的表情,我給的賞賜自然是不少的,而給她們的也比一般宮女要多出許多。
碧月笑著道:〃娘娘身子也大好了?其實在屋裡睡久了也會身子不適,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如出去走走可好?〃
我臉上淡淡的,倚在榻上道:〃算了。〃
碧月自知暨越,低下頭不再語,默默站在一旁。
不是不願出去,而是不願見他們,從前,只有一個誠王,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易子昭,只是兩個人,但是我卻覺得那樣多,好像隨隨便便就會碰到。與其多生事非,不如藉著病未愈好生在宮裡躺著。
況且,今天是初一,月虧,侍藥的日子。
***
說是不出門,但如何敵得過禮制,年慶宮宴上,太后坐於鳳藻案後,目光一一掠過在場妃嬪,卻獨獨不見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麼沒見,是身子還沒好嗎?哀家今天聽太醫說已無大礙了。〃雖是笑問,語聲更透露著關懷,可也說明她並未〃坐視不管〃,中宮殿的事,她瞭如指掌。
皇上淡淡笑著,輕聲喚來宮人,〃去中宮殿將皇后娘娘請過來,大喜的日子,讓她也來高興高興。〃
殿裡燻著暖籠,但皇上仍擁著厚裘,倚在岸後,臉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太后笑了笑,不再語,轉身與昭陽長公主言笑。
聖旨到時,我正站在窗邊看鵝毛大雪漫天落下,在中宮殿寂寥的光影裡,揮撒……
〃奴才常順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聽到跪地的聲音,並未轉身,只問:〃哪宮的?〃
〃天胤宮的。〃他端端答道。
我微微側了側眸,看向他,他穿一身藻色宮裝,臂捥弗塵跪在燈下,從服色看來,想必是夏侯君曜身邊的大總管,一品宦官。於是我轉過身,搭著香墨的手腕款款走到鸞榻上坐下,〃常公公今天來所為何事?〃
他亦轉過身來,仍跪在原地,〃皇上吩咐奴才過來請皇后娘娘入宴,皇上說,大喜的日子娘娘去聽聽曲,看看舞,一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我輕笑,露出讚許的目光,夏侯君曜身邊的人果然都是小看不得的,先是香墨,再到這位常公公,無一不是絕頂聰明之人,謙恭有禮,不像別的奴才一般自侍尊貴,目中無人。
〃即是皇上聖旨,常公公就該早說,真是失禮失禮,本宮怠慢了!〃我笑著頷了頷首。
常順謙虛的笑笑,惶惶不敢當,〃娘娘說哪裡話,娘娘是皇上的結髮妻,這旨意在別人那裡或許尚可說是聖旨,但在娘娘這裡,也就只是夫對妻的一句話而已。〃
我笑著點點頭,對他更加多了份好感,〃皇上既這樣說,那本宮就去湊個熱鬧。〃
碧月早已備好了厚裘,此刻,正等在旁邊。
見我起身,忙上來為我披上,輕輕摻扶著,〃娘娘,小心腳下。〃
我由碧月、香墨一左一右摻扶著出了殿門,外面雪蓋半尺,穿著木屐踏過厚雪,穿過長長迴廊,我突然想到了出嫁的前夜,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雪,我身著單薄的寢衣走在漫天飛雪裡卻不覺得冷,現在,事過境遷後,厚厚的裘衣下我身子仍不住顫抖。
我踩著腳凳,上了華蓋肩輿,宮人放下重重棉簾,由四個身強體壯的內侍穩穩抬向歆月宮。途中,遙遙傳來的宮樂聲裡透露著喜慶的意味。
而我的轎子,孤伶伶行於宮牆之間,御道之上,耳邊還能聽到大雪籟籟落下的聲音,寂寥,唯覺寂寥,鋪天蓋地的寂寥……
第34節:第六卷:宮宴瀾 醉裡望月(1)
第六卷:宮宴瀾 醉裡望月
(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病容,蒼白槁枯的樣子,就連邪魅妖冶的笑容裡,也多了份疲憊。)
即是躲不過,不如迎刃而上。
宮宴過半,皇后鸞架才翩躚降臨,襲一身尊貴朝服,在左右宮人的摻扶下緩緩入殿,今日在座的不光有皇親國戚,更有當朝重臣,多數都沒見過皇后鸞架,聽到喧到聲,都紛紛放下酒杯翹首看向門口。
霓紅光影裡,酒微醺,意半酣,朦朧的目光裡,皇后絕美容顏飄緲若塵,如曇花一現般不真實,素肌冰骨,黯香浮動,端莊裡隱隱約約透著的嫵媚,噙著笑,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