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面露痛苦的表情,精緻的五官揉在一起,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她嘴唇微張,哆嗦著蠕動,不成腔調的語句漏了出來:“我……我……愛……愛……”她的聲音漸漸變得細微、孱弱,快要消逝。
這時,一名守衛急急奔入大廳,躬身稟道:“稟莊主,紅楓求見。”
電光火石間,駱煒森那一臉兇殘暴戾的表情變了色,將手中的“物體”隨意一扔,無視於重物落地揚起的巨響,面朝守衛,命令的語氣中夾帶著他的急切:“快傳!”
紅楓一進大廳,就看見駱煒森站在屋中間,他的臉色好似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變得異常陰沉,令人不寒而慄。地上不遠處還匍躺著一名女子,髮髻散亂,衣不蔽體。
紅楓的眼中黯然一現,瞬間又恢復了正常。雖是短暫一瞥,可她還是認出了地上的女子,確是銀月無疑,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小姐呢?我讓你暗中守著她,為什麼沒有把她帶回來?”聲音裡充滿了權威,帶著絲絲的質疑。
紅楓跪下來,“稟莊主,紅楓一直遵照莊主的吩咐,守著小姐,不讓她離開,可是小姐以死相逼,紅楓也沒有法子,只能在暗處跟蹤,打探小姐的去向,特回來稟告莊主。”
駱煒森的雙瞳矇上了一層朦朧的憂傷。以死相逼嗎?這永遠是她必勝的法寶。他捨不得她死,只因——他愛她!
可她卻又一次利用了他對她的愛!—縷淡淡的,幻滅的悲哀,襲上了他的心頭。
駱煒森仰著頭莫名地大笑起來。他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狂妄……他竟然以為她真的會接受自己,攆走了所有的女人,籌備著和她三日後成親,就算遭受天塹他也無悔……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答應?她連死都不願意他的接近,怎麼可能瞬間就改變了態度?只怪自己被愛矇蔽了雙眼,看不清,不!應該是不願看清才對,他太渴望她的回應了,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再一次的背叛!
痛是比愛更深刻的詞,愛她到痛時,她就擁有了傷害的能力,他已經被她傷的體無完膚,輕輕的一擊,就是血刃後的傷口!
一個男人,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痛,一次,也就足夠了。
如果不想再被她背叛,那麼就不要再給予她任何可以背叛自己的機會。只要用鐵鏈鎖著她,她就永遠也別想飛出去!
“她在哪兒?”駱煒森突然斂起笑容,整個人恍如被萬年寒霜籠罩住,滲透著陰獄特有的詭異,冷冰冰的睨視著紅楓。
紅楓心悸地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小姐一路向西而去。”
話聲甫落,駱煒森青衣一揚,整個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紅楓站起身子,目光透過菱形窗欞遠望著漸漸泛藍的天際,朝著遠方低喚著,“小姐,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身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嚶嚀,紅楓急轉過頭,眸中一片驚訝之色。
她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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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朦亮,萬物半隱在蒼藍的天幕下,一輛篷車在山道間飛速疾奔,繞過兩個岔道,前面赫然出現一個絕崖。
冷落目光迅疾一瞥,發現前面不遠處立著一座大石壁,她隨即猛然勒住韁繩,那馬兒疾收奔勢,發出一聲嘶吼,篷車穩穩地停在了石壁邊。
冷落跳下篷車,抬首仰望石壁上那半隱在晨霧中,朦朧不清的字,略帶憂鬱的眼瞳盛著令人無法捉摸的蒼涼,“斷、絕、崖,就是這兒嗎?”
她迷惘地掃望四周,最後定格在絕崖處,緩步走去,木然地停立在崖邊。她凝視著崖下半響,崖下勁風呼嘯,雲霧翻騰,深不見底,要是墜下恐怕難逃粉身碎骨之厄吧。
淡漠的瞳眸瞬間破碎,冷落下意識的抓緊胸口,想扶平那一波波蜂擁而上的悲傷,然而,脆弱的淚水早就滑過了蒼白的臉頰,滴落在纖細的手上。
“你就是在這兒被人扔下去的嗎?對不起,來晚了兩年。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了保護自己,無數次的傷害你,利用你,最後還讓你死在了這個冰冷的地方。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冷落撕心裂肺地哀喊著,眼前彷彿看見他被人無情扔下山崖的情景。她心碎地重複著那茫然的歉意,無人接收的話語只能變成單純的音符消失於空氣之中。可她仍不停的重複著微弱的聲音,一聲比一聲低微,一聲比一聲絕望,讓人不忍卒聽。一幕幕刻骨銘心的記憶,如利劍般刺穿她疲憊的心,那種無法找到出口的愧疚,讓她只能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