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主僕姐妹之情。可我怎麼容許她這樣?
十四側頭看我神色,我不禁奇怪,奐兒和我感情當然值得我為她謀劃,可馮才在十四那裡是何地位,用得著他來操這份心,親自跑一趟?想到這裡,我哼聲道:“十四爺倒也有閒情逸致管這些個瑣事。”“芷洛,在我們這個位置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做的事情也未必是自己願意的。”十四踱開步去,背對著我,緩緩說道:“所以對你也沒有什麼抱歉可講,我也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我今兒之所以成全馮才這奴才,是念著我們往日的情分。”“我們?”我聽他聲音漸漸放低,不禁問道。
“那小子看是被你那奐兒迷的顛三倒四,知道她進來八哥府上,恨不能日日在她身邊守著,卻又不敢在我面前稍加透露,只是那臉上神色,任誰都知他心思。”十四停下話頭,幾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不是那軟心腸的人,只是相思而不得,那滋味可真難受的很,馮才和奐兒相識,也是因為當初我們……”他生生停住了話頭。
我看不見十四神色如何,但只是心下黯然。相思而不得,這句話裡幾多辛酸幾多絕望,我這些日子才真正知道。
“再者,不管你如何恨我,我們也算是相交一場。我想讓馮才過來,多個信得過的奴才,萬事也有個照應。”十四轉過臉來,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我沉默良久,終還是點點頭。我不想要十四再有接觸,可又怎麼忍心讓奐兒跟著我受苦?
“你這馮才,別又是派上什麼大用了吧?十四爺的人,個個可都不俗呢。”我站了半晌,腰已是有些痠痛,便走過去坐下,抬眼看著十四。
十四並未接話,臉上只露出一絲苦笑,緩緩搖了搖頭。我移開目光,嘆道:“誰又想到有今日?罷了,人是好是壞我都收了。十四爺,不送。”“芷洛,八哥對你是極好的,你別再折磨自己。”十四未走,卻說道,“你要一心好好對八哥,他的性子看似最是和煦,但你若……唉,總之你既然成了他的人,便莫要再多想。”“多謝。”我自嘲一笑,我竟成了八阿哥的人。
十四還是未走,我抬眼看他,笑道:“放心,衡兒只是為我不平。”這場景本是極熟,以前他見我告別時若是這副欲言又止模樣,必是為了葉子,今天放在這裡卻真是諷刺之極。
“她是有了身子的人,何苦因這件事和四哥嘔著,弄得自己如此憔悴……芷洛,我這麼說你也許不愛聽,但既然註定和我們兄弟混在一起,有些事情還是看開些好。”我沒有回答,十四站了一會,深深嘆了口氣,終是轉身離去。
午後陽光甚好。
我正在臥房懶懶地栽著,奐兒進門來回道:“格格,八爺到了。”我忙起身來,抿抿頭髮帶了奐兒奉茶去。
自從那天晚上失態以後,八阿哥和我竟然算是有了點兒心有靈犀的默契。幾天以後,他不宣而至,喝著我泡的茶,便在這兒待了半日。第二天還特特叫人送了幾盒上等茶葉來,說是這樣才配我的手藝。
我也暗暗覺得,這樣相敬如賓的日子也還過得去。而能待我如此的男人,也惟有八阿哥了。如果說從前他對我的好總讓人覺得叵測難信,那麼現下他的包容,我是真的心懷感動,夾雜幾分歉疚。
書房裡很靜,八阿哥正揹著手在書案後看牆上的字畫。我進屋前,轉身悄聲對奐兒道:“丫頭,等著你的好訊息吧!”說完不等她反應,便端上茶來,邁進門口,衝八阿哥福福身敬上茶去。
八阿哥並不接我的茶,只沉聲道:“這幅字還是拿下來好。”我咬咬牙,簡單應道:“是。”他這才轉過身來接了茶落座。
他說的是十三的那幅畫。大漠長河,如今看來,的確是很諷刺。我也早知道於情於理,這畫兒都不該堂而皇之地掛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只是我偏要——每看一次,心酸一次,強迫自己慢慢地麻木免疫。
八阿哥斜斜看了我一眼,道:“很久以來,我好像就只能看到你這幅樣子。”“哪幅樣子?”我蹙眉問道,隨便坐在書案後的小几上。
他翻翻眼睛,塌陷了雙肩,臉往下垂,緊抿著嘴角,沒精打采地道:“就是這樣……”我第一次看八阿哥做這麼古怪調皮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哪有那麼醜了?”八阿哥恢復了常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道:“真不知是你對我沒有好臉色,還是我總是趕得巧。洛洛,除了第一次在宮裡見面,以後每一次我見到你,你都是鬱鬱寡歡。”我愣了愣,忽地想到每一次自己灰暗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落魄到極致的時候,的確都是被他收在眼底——第一次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