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小瓶子,又是做什麼的?”
“……那是五道堂的獨門秘藥,‘冷竹’。”他的神情似乎黯了下去,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這個東西,是用作……”我有些遲疑,可再見他抬眼面向我的神情,卻又像坦然不少,心中不免又是好奇。
“鏢局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洩露關於五道堂的任何事情,難道大小姐不覺得不可思議嗎?”
“嗯……是啊,是挺奇怪的。”
“那都是這‘冷竹’的功勞。”他又自袖中取出了那標誌性的小瓷瓶,兀自凝神一笑,“不要不相信,我們每人腹中都種有一株心竹,不過它只有一月的生命,一月後便會開花、死去……”
“那人呢?”我驚地打了個冷戰。
“人嘛,自然也會跟著無聲無息地死掉。所以堂內每月會服食‘冷竹’以阻止心竹開花,便換得又一月的命好活。”他說這話時聽不出一絲不甘或悲傷,反而盡是平靜、淡然,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命中註定一般。
“……”我望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眾矢之的一樣那麼扎眼。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人忍受著這詭異的生命迴圈,而我一直以來都糊里糊塗地置身事外,甚至對此毫不知情,這叫我見著五道堂的人怎麼再心安理得下去呢?
“可是堂主派你來的?”
他微微點了點頭,“在下的任務是在這沁州大作喧賓奪主之事,原本堂主是要以此掩護大小姐不被更多人關注的。不過現在看來,在下的虛張聲勢,效果似乎欠些火候。”
“呵呵……”想起那些荒唐事,我就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你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我現在的確沒有在塏城時那麼引人注目啊!不過這沁州應該混進了不少信王的人,咱們也是防不勝防啊……”
咱們?公孫育林心頭一輕,心想我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了,便漸漸放鬆下來。“公孫育林還有一事要向大小姐告罪。”
“何事?”
“是……”他抱拳的手有些僵硬,好似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膽怯地不敢抬頭,“是大小姐之前被人拐賣至柳府一事。”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你乾的?”
“請大小姐恕罪!臨行前堂主吩咐,要在下暗中保護大小姐在柳府的安全。豈料您並未選擇柳府,反而來了會館,在下也只能針對小姐做些難堪之事,指望小姐您一怒之下再去尋柳府的庇護。可惜很快便被信王的人發現並追了上來,在下也不便隨行左右,且凡事有可為與不可為,於是使計將您送入柳府。”
“你也看到了,我剛到柳府的第一天,就有人死了。”
“是在下失察!”公孫育林想起先前與李斐的一席話,頓時恨得咬牙切齒。“那李斐原本念在共事的情誼上,答應暫且放過一馬的,誰知他竟兩面三刀……”
“等等,你說李斐?”
李斐他……從公孫育林的情緒來看,李斐像是大大地得罪了他,難不成……
“在下一時忘記說了,李斐已被堂主逐出師門了。”
“為什麼?”
“堂主查出來他私下與信王的人有所聯絡,然後咱們照著堂主的設計去跟蹤他,竟然真的發現他半夜潛入信王府,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才出來!”公孫育林義憤填膺地握緊雙拳,看上去並不像是做戲。“接著很快東川就沉船了,鏢局裡那麼些弟兄也失去蹤跡,這件事怎麼想怎麼奇怪,一定有人在搞鬼。堂主也就顧不得什麼師徒情誼,將他逐出了師門。鏢局裡大傢伙也是難以置信,可鐵證如山,李斐也親自承認了,咱們還能怎樣?鏢局解散了,大家現在分散隱藏在各處,時時刻刻都在等待著翻身的機會。”
東川!
難道沉船……是因為他?
“堂主將他逐出師門,是什麼時候?”
“上月初吧。”
“具體是初幾?”捂著狂跳的心,我下意識地咬住嘴唇。
“是……是八月初六,就在堂主接到閻嶺的飛鴿傳書之後。”
我的心“撲通”沉到了最底,捏著椅背的手已攥得發白。
八月初六,是我上船後的第二天,也就是當初李斐與我分別後的第二天。
我忽然明白了,為何當日碼頭一別,李斐會選擇那樣的方式離去。可是,他當真背叛師門了麼?雖然幾乎鏢局所有人都認定了他的罪行,不過——我不能信!
背叛五道堂又投靠信王,他沒理由啊!他在五道堂做得好好的,怎麼會傻到自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