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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像小山,仰頭不見頂,垂下一副對聯。

白紙紅字,歪歪扭扭。

上聯:給錢,死罪不免。

下聯:沒錢,活罪難受。

橫批:油鍋磨盤。

“識字的念給不識字的聽一聽。”

鬼魂們立即議論紛紛,有的在陽間聽聞過油鍋磨盤的狠辣,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想跑,有鐵鏈鎖著琵琶骨,半步不能移。

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紛紛求無常大人饒命。

見鬼魂們都嚇破了膽,白君點頭微笑,指給鬼魂們一條明路:“對聯寫的很清楚,只要錢夠數,可以不遭活罪。”

用羽扇指向石桌左邊,朗聲說:“肯掏錢的,將錢放到這裡,可以贖一些你做過的人間罪孽,我帶你們走陽關大道。”

敲詐過後,又補了一句:“如果覺得自己在人間問心無愧的,也可以分文不給。”冷笑一聲,陰損的再說:“你可以試一試。”

試?

誰敢試?

只要身上有錢有物的,立即都翻了出來。

鐵索撤回,掏出錢來的鬼魂紛紛跑到石桌左邊,將錢物投到了早已堆成小山的錢堆裡。

滿意的點了點頭,白無常微笑頷首:“給過錢的,排好隊,對石桌報你的姓名,一個一個的錄下花名冊。”

說完這話,白君搖扇,凌空飄起,落到石桌頂端。

石桌後坐著門司鬼衛,紅髮撩牙,滿頭大汗,正在奮筆疾書,錄下鬼魂們喊的名字。

錄好的名字堆得無邊無際,比山還高。

幹活很累,人卻滿面欣喜,眼睛裡閃著金光。

“門司大人,這幾天收的錢,可夠賠你的城門了?”

“夠了,夠了,足夠再建幾座豐都城了,多謝白鬼使大人周旋,才讓我地府生意興隆。”

只要有錢拿,門司再也不是那副講打講殺的鬼樣子了。

解下腰間絲絛裡系的酒葫蘆,白君豪飲一口,對門司略微點撥:“此處只有門司大人獨錄花名冊,如果筆歪一歪,也不會有他人看到……也能少分一些給不出力的司刑官。”

話音一落,門司鬼衛立即頓住筆墨,斜眼看白君,咧嘴一笑:“我貪是貪了點,但一是一,二是二,白鬼使大人可別取笑我了。”

心知即使沒有自己道破,鬼門司也不知道私藏了多少了,只是無膽,不敢對旁人說而已。

收起酒葫蘆,白君輕笑:“我醉酒的時候好說胡話,說過什麼,自己轉眼就忘,這是喝酒的好處。”

底下報名字的聲音漸漸稀疏,白君擦淨嘴角,遙望奈何橋上無邊無際的鬼影,大嘆一聲:“幾月沒回地府,竟然有接不完的孤影野鬼,我又得去接下一撥了。”

嘆息過後,離開石桌,再往奈何橋東。

橋東寒風,黑無常立在風中。

以鐵索牽引無際的鬼魂。

白無常飄下,回看石桌左邊堆積如山的金銀美玉,輕聲微微:“小爺,如果不餵飽了這群無錢不歡的豐都鬼官,咱們翻反地府這件事,還不知道要追究到哪年哪月去。”

沉聲不語,任他憑說,我豈是怕人追究?

只不過念及魑魅魍魎初任,不想地府內鬥,牽連了故人。

也不願陽世鬼妖散落,禍害了人間。

冰寒的心,不知不覺中,起了牽掛。

不知黑無常在想些什麼,只知他終於不再擊碎惡鬼魂魄,給它們輪迴的機會。

這一趟人間走過,體味過百姓酸苦,生活不易。

小爺終究是小爺,不想理人時,誰的面子也不給,聽不到他的一字迴音。

堪堪苦笑,白無常大嘆一聲,擠過鬼叢,自說自話:“早說把有奈何橋擴寬一些,如今來了買賣了,才知道這條橋有多窄,擠的人沒法下腳……”

話碎碎,人已到了橋西,繼續敲詐錢財。

一天的光景,轉瞬即逝。

數不清接引了多少魂魄,數不清聚斂了多少金銀。

數不清投胎了多少畜生,數不清墮落了多少地獄。

終於打發完最後一撥鬼魂,白無常扭著發酸的脖子,望向橋東,小爺已不知所蹤。

鬼魅無影,這是黑無常的一貫作風。

自他接任了黑君職位,豐都的鬼使黑府就沒住過人。

不過,鬼使白府倒是自在愜意。

一步邁進來,滿目狼藉,四方散亂,處處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