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終須一別,祈盼他日還有再見時吧。
挺起胸膛,白無常笑回老婦人:“我叫一見發財。”
老婦人用心記下了這個名號,剛要再抬頭謝恩,卻已不見了白無常的身影。
這一切,恍若身在夢境。
回身走向一堆金子,從裡面撿出一塊,用牙一咬,軟的,甜的。
果然是真金!
真是一見發財!
孩子哭,大人也哭,再次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謝謝一見發財大仙,謝謝一見發財大仙。”
重重的吻,落在孩子的臉上,老婦人抱緊他:“田添天,你個狗蛋兒,你修了八輩子的福,投生到了一個富貴人家。”
天高雲深處,寒風凌厲。
黑無常負手下望,看相擁而哭的母子,真想萬年定在空中,不忍離去。
她的美,一分而二。
十六歲的年華永駐,留在了冰冷的地府裡。
魂魄不滅,依舊輪迴,造就了一個俊美男兒。
情,不知道你的真名字,想喚你一聲都不能。
一切,恍若昨日。
一切,遙不可及。
任寒風吹進粗布麻衣,任霜雪抹去半臉血跡。
心裡孤寂時,聽到身後輕言:“她的心願,天下太平。”
回目望,白君在後,同樣滿目離愁。
“天下太平?永不可能。”
一聲蒼白,吹散寒雲。
“也許不可能,也許可能。”
白無常搖扇召來行雲,托住二君。
“不去走這條路,你永遠不知道盡頭是什麼。”
行雲飄渺,載不動,許多愁。
離人無影,心蕭瑟,是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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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胡攪蠻纏
那夜,在崖頂寒風中,她曾求黑無常放過斷山力王,以自己的秘密交換。
這個秘密是什麼?
也許她想告訴黑無常,她才是蛇王的義女。
也許她想告訴黑無常,她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那天,在深水潭邊,她曾贏過黑無常一件事,說很快就會讓黑無常去做。
這件事是什麼?
絕對不會是在東海邊,要黑無常親手殺她。
絕對不會是在彌留之際,要黑無常放過養父。
那晚,在冷水溪畔,她曾滿臉苦楚的對黑無常說她怕。
她究竟在怕什麼?
絕對不會是怕死,因為她是大勇之人。
絕對不會是怕黑白君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責怪她,因為她知道,他們總是寵她。
這些答案,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但她,永遠說不出來了。
也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每天,都有無數的答案,悄悄消失在人間。
隨魂,永別。
遺憾,是人生最大的苦難,也是人生最大的魅力。
如果無遺憾,人生不完整。
奈何橋,古老滄桑。
黑石鋪就,石上有寒冰覆裹。
橋上沒有扶欄,一步一冰雪,一步一心寒。
小心翼翼,千萬不能掉到河裡去。
奈何橋下忘川河。
忘川河裡無河水。
骨做河床血流淌。
銅蛇鐵狗爭相望。
一步滑落,皮骨分離,肉做血食。
這就是奈何橋,它能奈你何,你能奈誰何?
平日裡過奈何橋,無人管你,自求多福。
今日裡過奈何橋,不但有人管你,保證你掉不下去。
一條鐵索,穿過萬千鬼魂。
鐵環如勾,勾住琵琶骨肉。
黑君無常站在橋東。
半葉羽扇,消融石上寒冰。
暖風送春,笑迎八方財神。
白君無常站在橋西。
由東向西,鬼魂們膽顫心驚,渡橋如命。
東西一條線,走過百萬鬼。
在生前,有的人是東西,有的人不是東西。
不管你是不是東西,到了這兒,你得先做財神。
“來來來,排好隊,先往這邊來。”
輕搖羽扇,步態悠閒,白君引來一隊過了橋的鬼魂。
帶他們走到一座石桌前。
石桌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