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花樓裡的娘兒們睡覺。”
秋風蕭瑟,波動湖面,也吹涼了花絲雨的鼻尖。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
腳暖了,渾身都暖,鼻尖冷了,渾身都冷。
花絲雨實在不願意睜開眼睛,哪怕把頭都蓋到被子裡,也要再睡一小會兒。
可是,腳步紛亂。
咦?
我昨夜明明睡在船尾,花船上很少來人,怎麼會有這麼多腳步聲?
半夢半醒間,疑惑滿心頭。
花絲雨探出了頭,睜開了眼。
看到了梅船伕,淡淡對她笑。
在被子裡悄悄摸索自己的衣衫,一切整齊,花絲放了心。
從被子裡坐起來,有些不盛秋風,梅船伕為她披上斗篷。
“今夜主人與小姐成親。”
他的聲音輕輕。
“啊?”花絲雨幾乎跳了起來。
慌亂的穿上鞋子,皺起眉頭,滿眼不解:“梅郎為小姐贖身了?這麼快就成親了?那以後我……”
我?
不過是個妓院裡的丫鬟,誰會在意?
園子裡走一個花魁,還會再選一個花魁,我不過是換個人伺候而已。
挽起被秋風吹亂的髮絲,花絲雨低下眉。
“恭喜梅郎和小姐。”
一聲恭喜,也是離別。
從此這艘花船,與我再沒關係。
“別隻恭喜我們,也要恭喜你。”
一聲爽朗,從船舷傳來,終於看清了梅郎蕭煙。
他一身白袍迎風,手搖白色羽扇,比想象中更高一些。
因為每次見他,他總是坐等佳人。
“梅公子好。”
花絲雨低下頭,後退兩步。
沒有心思細辨他的五官,反正要嫁給他的人也不是我。
“我不但贖了小姐,也贖了你。”
梅郎站近,用羽扇托起絲雨的下巴。
心裡幾分噁心,也有許多不情願,花絲雨還是抬起了臉,給梅郎看清自己的五官。
呵,男人,今夜就娶親了,還調戲別的女人。
花絲雨抬著臉,卻低著眉。
女人既順從又驕傲,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何況花絲雨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梅郎長出一口氣,已看呆了雙眼。
“主人。”
梅船伕立即出聲,替花絲雨解圍:“願主人言而有信。”
“哦,哦。”梅郎收起不寧的心神,從衣袖裡摸出一紙文書,塞進梅船伕的手裡。
“我雖然贖了你,但把你送給了我的船伕,以後要乖乖的聽他的話。”
原來那紙文書,就是我的命運。
出了妓院,又到了船伕的手裡。
索然間,眼角滴淚。
不過,隨了船伕,我至少還能繼續睡船尾。
合了心意,不是嗎?
再睜開眼時,梅郎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見梅船伕將那紙文書,細細的撕碎,細的像絲雨。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