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唱的口條更好,倘若有一日真落到身無分文的境地,靠著一把老月琴,想來也能掙錢餬口吧!”
最後的話語略略夾槍帶棒,說者既是有心,聽者多少能有所意會。
從識得這位石大當家以來,玉鐸元都不知被她有意無意的探究、似真非真的擾惹,暗暗地螫過幾回了。
她道出的並非秘密,玉家幾位較親近的同輩手足和老僕們,是知曉這事兒的,只是,他已許久不曾抱琴撥唱,八成已沒了年少時強說愁的心思。在那些遙遠的年頭,他腳步走過山川大地、五湖四海,那樣的歲月仿彿離他甚遠,遠得他差些無從憶起。
早教他壓在記憶深處的事,她是從何處聽取?
他有種頭重腳輕的微眩感,或者是因……心虛。總歸,他難以說服自己,她所指的“秘密”僅僅如此而已。
“石大當家,這‘懷秀玉市’是咱們江南數來最大,今日恰又是半月一次的集市,除原有的攤子和店家外,許多鄰縣、甚至是江北的玉商,也都會趕來作買賣,因此來往的百姓較尋常時候多出一倍有餘,人擠著人,路不好走,石大當家得留心腳步,別教人踩了。”
說話的男子嗓音偏柔,額間一點硃砂痣,長目如柳,渾身皆泛雅氣,“溫潤如玉”這般的詞兒拿來形容他,那是再恰當不過。
“澄佛公子,你還是喚我名字乾脆,‘石大當家’喊起來累了些,聽進耳裡也感生疏。這幾日咱倆交往,談得頗開懷,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對不?”
玉澄佛好脾性地微微笑,改了稱謂。“雲秋姑娘既是我鐸元堂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清俊面容調向一旁另一張男性臉龐,說實話,後者五官生得較他還要俊美好幾分,面膚光滑,絳唇如菱,壞就壞在一雙眼,到底是漂亮過頭,美得有點邪乎,深邃目輝常給外人一種如履薄冰的不安感,再加上此時這張美臉兒的主人似乎……嗯……正大大的不痛快中,濃眉沉得好低,向來淡漠的神情染了陰鬱,看來更難親近了。
“鐸元?”玉澄佛像是對那男子難得外顯的眉色感到訝異,可疑地微瞠長目。“有煩心事嗎?”
“沒有。”玉鐸元嗓音持平,發覺立在玉澄佛斜後方的石雲秋正抓到機會衝著他擠眼、皺鼻兼吐舌,扮出一臉怪相。
幼稚!
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二十五、六有了吧?還玩起這種孩子氣的把戲,難道以為使這般不入流的小伎倆,真能教他松心嗎?
很難的,一旦他對誰起疑、生出戒心,就不會輕易卸除,除非對方底細盡現,讓他摸得透透的,再也無所遁形。
然而,他摸不透她。
這位“石大當家”與他真有幾分近似,扮豬吃老虎的手段皆練過那麼一、兩手,只是她比他佔優勢,生為女子,長相也算清秀,再配上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豪邁談吐,若非有心提防,很容易被她收買了去。
便如他這位老實又心軟過頭的澄佛族弟。
十日前,玉家商隊平安返回江南,一入玉家勢力範圍,“霸寨馬幫”的大小漢子便領著大當家的命令,僅留下八名好手繼續同行,其他的則先行掉頭折返。
一行人回到玉家後,玉鐸元讓人安排了馬幫眾人的生活起居,本待這兩天把手邊幾件要務處理掉後,再同石雲秋將西南域外之事仔細敲定。當然,還有他對她的允諾。
她要他,看來不像玩笑話,只是她要他的方式,他還得花點心思推敲。
這幾日她留在江南,似玩樂得頗盡興,與玉家眾人相處得甚是融洽,等他察覺到時,這姑娘早跟自家族弟混得頗熟。
目前“江南玉家”,嫡系子孫就只玉澄佛一個,但同輩手足共有一十五人,以他玉鐸元最長,玉澄佛行二。
按理,族中傳了三代的龐大生意應由嫡系的玉澄佛接下,無奈江湖上傳言四起,說他受過神佛加持、早非凡身,還說他一身血肉可比靈丹妙藥,能治天下百病。玉家為了護住嫡系獨苗,近兩年都不知花下多少心思,而族中之務自然由為長的玉鐸元擔下,成為這一代的玉家主事。
她最好對澄佛沒其他想法,最好真是單純的相交,要不……他會要她的命!
“這裡龍蛇混雜,二弟別久待。”玉鐸元對那張“鬼臉”視若無睹,長身微側,稍稍擋住在玉澄佛周遭往來的人們。
“我也是難得外出啊!”玉澄佛笑嘆,對近年來因流言而遭受的騷擾,也挺看得開了,略頓又道:“再有啊,雲秋姑娘是頭一回拜訪咱們玉家,鐸元你一向忙,我今早聽田伯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