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聽著臺下的歡呼聲。
忽然從人群中冒出個尖利的聲音道:“五嶽派自詡名門正派,怎能讓個偽君子當掌門?”
雖然人群嘈雜,那聲音竟能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都看向臺上的嶽不群。
嶽不群心中大怒,面上仍一派溫文儒雅地道:“這位朋友,你有話便出來說,何苦躲在人群之中,莫非是見不得人?”
那人嘻嘻地笑了兩聲,道:“見不得人的不是我,怕是你嶽君子吧?你為奪取徒弟家傳的辟邪劍譜,費盡心機,不惜自宮練劍,難道不是見不得人?你脫了褲子給大家看一看,大家便知道見不見得人了。”
嶽不群聽得面色鐵青,怒喝道:“一派胡言。”
“胡不胡言大家看看就知道了。”人群忽然分開,從中滾出一個肉球般的老頭子,招手道:“出來,出來。”
林平之被左安之推了一下,緩步從人群中走到嶽不群面前,叫了一聲“師傅”。
嶽不群卻理也不理,看著他的雙眼似要冒出火來。他認得那說話的老頭子是與令狐沖相識的,便以為是令狐沖不忿被嶽靈珊刺傷,派出來與他為難的。又見了林平之,頓時覺得天下人都對他不起,白教了這些徒弟。
“師傅,青城派為奪我家傳劍譜滅了我滿門,你為奪我家傳劍譜將我收入門,手段實在高明。”林平之卻不看他,只是眼睛如刀鋒般怨毒地看向餘滄海,“只是我卻想不透了,天下這麼多門派,少林武當,峨眉崆峒,五嶽劍派,哪一個不說自己是名門正派?哪一個不說自己是在行俠仗義?為何我林平之無故滿門被屠,血海深仇,卻連一個肯說句公道話的人都沒有?你們仗的到底是義,還是勢?”
悲憤的少年站在原地厲聲道:“這天道為何如此不公?你們仗的到底是義,還是勢?”聲聲質問似在啼血般,聽得在場人無不心驚。
“若是天道不公,那便自己為自己討一個公道。”人群后又傳出一個輕笑聲,卻並無人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因為在他說話的時候,嶽不群的褲帶一下子斷了,褲子瞬間滑落到在地上,在場上千人都盯著他沒穿褲子的雙腿看得清清楚楚了,他才“啊”地厲呼一聲,動作迅捷地提上褲子,也不管在場的妻女和諸華山弟子,掩面就跌跌撞撞地衝出了人群。
“爹……”嶽靈珊含淚看了林平之一眼,還是跟著嶽夫人追了出去。
就在這一瞬間,眾人眼前一花,還沒看清楚從那個方向來的,臺上便又多了兩人。東方不敗拉著左安之笑道:“今日我便是來討這個公道的。”
臺下有不少人是見過他的,頓時驚撥出聲:“那……那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他怎麼來了?”
嵩山掌門左冷禪被刺瞎雙眼,衡山掌門莫大先生沒有到場,華山掌門嶽不群含羞而去,泰山掌門天門道人才在門派內鬥中重傷,恆山代掌門令狐沖也受了重傷。不用東方不敗動手,五嶽劍派竟已內鬥得名存實亡。
少林方丈方證見東方不敗一出來,人群中便有數百人奔出來站到他身後,顯是早就伏在人群中的,不由得暗歎一聲道消魔長,唸了聲佛道:“阿彌陀佛,東方教主竟如此好興致,駕臨這五嶽盛會。老衲雖不才,也要盡力一試,請東方教主到我寺中聆聽佛法。”
東方不敗縱聲長笑道:“請問方丈,為何要請我去聆聽你的佛法?因為你是正道,我是魔教麼?你們說魔教殺人,你這正道中的青城掌門滅人滿門,手段殘忍,與我教中人又有何分別?你們說魔教陰險狡詐,你這正道中的華山掌門為達目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與我教中人有何分別?何為正,何為邪?正邪之別,只在一個名字麼?”
他站在臺上,神威凜凜地一問接著一問,竟讓精研佛法的方證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東方不敗也不接著追問,單手揮出,與方證一對,方證便“蹬蹬蹬”地連退三步,臉色慘白。
“方證大師,你為人不壞,我很佩服,但你連我的一招也接不住,怎麼留得住我。”東方不敗搖頭道,忽然身形一晃,人已站在餘滄海面前,手輕輕一揚,餘滄海咽喉處便多了一個紅點,毫無聲息地倒下了。
“何為正?何為邪?”五嶽劍派已然自行折損,東方不敗也無心多留,長嘯一聲,攜著左安之,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日月神教的弟子過來拉了林平之,跟在他們身後,陸陸續續地下山。峰頂上千人看著,竟無一人敢出手攔他們,只剩下他那最後的一問在每個人的心中迴響,何為正,何為邪?一個人是正是邪,是因為一個名字,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