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怎麼說?”唐僧用手指定那樹上,叫:“八戒,解下那女菩薩來,救他一命。”呆子不分好歹,就去動手。
卻說那大聖在半空,又見那黑氣濃厚,把祥光盡情蓋了,道聲:“不好,不好黑氣罩暗祥光,怕不是妖邪害俺師父化還是小事,且去看我師父去。”卻返雲頭,按落林裡。只見八戒亂解繩兒。行者上前,一把揪住耳朵,撲的扌卒了一跌。呆子抬頭看見,爬起來說道:“師父教我救人,你怎麼恃你有力,將我摜這一跌”行者笑道:“兄弟,莫解他。他是個妖怪,弄喧兒,騙我們哩。”三藏喝道;“你這潑猴,又來胡說了怎麼這等一個女子,就認得他是個妖怪”行者道:“師父原來不。這都是老孫幹過的買賣,想人肉吃的法兒。你那裡認得”八戒閟著嘴道:“師父,莫信這弼馬溫哄你這女子乃是此間人家。我們東土遠來,不與相較,又不是親眷,如何說他是妖精他打發我們丟了前去,他卻翻筋斗,弄神法轉來和他幹巧事兒,倒踏門也”行者喝道:“夯貨莫亂談我老孫一向西來,那裡有甚憊愬處?似你這個重色輕生,見利忘義的饢糟,不識好歹,替人家哄了招女婿,綁在樹上哩”三藏道:“也罷,也罷。八戒啊,你師兄常時也看得不差,既這等說,不要管他,我們去罷。”行者大喜道:“好了師父是有命的了請上馬。出松林外,有人家化你吃。”四人果一路前進,把那怪撇了。
卻說那怪綁在樹上,咬牙恨齒道:“幾年家聞人說孫悟空神通廣大,今日見他,果然話不虛傳。那唐僧乃童身修行,一點元陽未洩,正欲拿他去配合,成太乙金仙,不被此猴識破吾法,將他救去了。若是解了繩,放我下來,隨手捉將去,卻不是我的人兒也?今被他一篇散言碎語帶去,卻又不是勞而無功?等我再叫他兩聲,看是如何。”
好妖精,不動繩索,把幾聲善言善語,用一陣順風,嚶嚶的吹在唐僧耳內。你道叫的什麼?他叫道:“師父啊,你放著活人的性命還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經?”唐僧在馬上聽得這般叫喚,即勒馬叫:“悟空,去救那女子下來罷。”行者道:“師父走路,怎麼又想起他來了?”唐曾道:“他又在那裡叫哩。”行者問:“八戒,你聽見麼?”八戒道:“耳大遮住了,不曾聽見。”又問:“沙僧,你聽見麼?”沙僧道:“我挑擔前走,不曾在心,也不曾聽見。”行者道:“老孫也不曾聽見。師父,他叫什麼?偏你聽見。”唐僧道:“他叫得有理。說道:‘活人性命還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快去救他下來,強似取經拜佛。”行者笑道:“師父要善將起來,就沒藥醫。你想你離了東土,一路西來,卻也過了幾重山場,遇著許多妖怪,常把你拿將進洞,老孫來救你,使鐵棒,常打死千千萬萬。今日一個妖精的性命,捨不得,要去救他?”唐僧道:“徒弟呀,人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還去救他救罷。”行者道:“師父既然如此,只是這個擔兒,老孫卻擔不起。你要救他,我也不敢苦勸你,勸一會,你又惱了。任你去救。”唐僧道;“猴頭莫多話你坐著,等我和八戒救他去。”
唐僧回至林裡,教八戒解了上半截繩子,用鈀築出下半截身子。那怪跌跌鞋,束束裙,喜孜孜跟著唐僧出松林。見了行者,行者只是冷笑不止。唐僧罵道:“潑猴頭你笑怎的?”行者道:“我笑你時來逢好友,運去遇佳人。”三藏又罵道:“潑猢猻胡說我自出娘肚皮,就做和尚。如今奉旨西來,虔心禮佛求經,又不是利祿之輩,有甚運退時”行者笑道:“師父,你雖是自幼為僧,卻只會看經唸佛,又不曾見王法條律。這女子生得年少標緻,我和你乃出家人,同他一路行走,倘或遇著歹人,把我們拿送官司,不論什麼取經拜拂,且都打做姦情。縱無此事,也要問個拐帶人口。師父追了度牒,打個小死,八戒該問充軍,沙僧也問擺站,我老孫也不得乾淨,饒我口能,怎麼折辯,你要問個不應。”三藏喝道;“莫胡說終不然,我救他性命,有甚貽累不成帶了他去。凡有事,都在我身上。”行者道:“師父雖說有事在你,卻不你不是救他,反是害他。”三藏道:“我救他出林,得其活命,怎麼反是害他?”行者道:“他當時綁在林間,或三五日,十日,半月,沒飯吃,餓死了,還得個完全身體歸陰。如今帶他出來,你坐得是個快馬,行路如風,我們只得隨你,那女子腳小,挪步艱難,怎麼跟得上走?一時把他丟下,若遇著狼蟲虎豹,一口吞之,卻不是反害其生也?”三藏道:“正是呀。這件事卻虧你格。如何處置?”行者笑道:“抱他上來,和你同騎著馬走罷。”三藏沉吟道:“我那裡好與他同馬”“他怎生得去?”三藏道:“教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