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像埃及的旅遊警察那樣擺好姿勢讓你拍照。男子會緊緊自己的兜襠布,女子則用五根手指把頭髮叉一叉,其姿勢類似潘婷廣告,臉上表情置若罔聞。
他們懶洋洋地坐在自己的攤子邊上,既不主動拉客,也不大聲叫賣。我在一個攤位前蹲下,仔細尋找有沒有中意的貨物。攤主並不熱心,只是敷衍了事地介紹了兩句便作罷。亞洲刺青多以動物或文字居多,就像郭德綱相聲裡說的“身上文著兩條帶魚”。而在巴拿馬,當地土著人的刺青多是一些規則的幾何圖案。類似於中國半坡遺址出土的陶罐上的花紋。
刺青是何物?曾經看過一個說法,說刺青其實是原始人誇耀勇猛的一種手段。因為在沒有悍馬車的社會,人們用什麼方式來表示自己的威猛呢?透過狩獵等方式獲得尊敬,這是毫無疑問的。但人總不能把動物皮天天披在身上吧。所以人們就開始採用另外一種類似於自殘的方式來向眾人表示:我很強壯,我不在乎這點小傷,不在乎體力體能的損失。
這就是為什麼男人傾向於文身、吸菸等嗜好。而女人則透過飾物來誇張地體現自己的生育能力。說來是民俗,其實都是原始本能。
我想買個動物木雕。當地木雕沒有過多修飾,洋溢著粗獷的原始風味,造型都很奇特,我看中了一個鳥的木雕。鮮豔的羽毛和長長的尾巴,像金剛大鸚鵡。不過,體型也像金剛鸚鵡般巨大。巨大的體型無法攜帶回國,讓我無奈地放棄了這隻有漂亮尾羽的大鳥。
當人處在一種文化中時,並不會因此感到文化的特異之處。反而是當人走進另一種文化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不同文化的衝擊。那些給人感覺最深的衝擊,就是原有文化的特質。
我走在美國街道上時,會在恍惚中覺得,此地頗為熟悉。究其根本,多半是曾經在某個好萊塢大片中看過。但在巴拿馬,所有的存在都提醒你,這裡不是你熟悉的地方。刷著油漆的柱子,傳聞中砍手搶手錶的劫匪,還有這些赤裸著上身,無動於衷的賣貨人。在他們眼中,我似乎能看到一份對叢林的渴望以及對目前生活的不甘。
生意沒做成,那攤主卻也並不在乎。他只是懶洋洋地坐著,時不時抬頭望望遠處的叢林。或許這正是當地人的生活態度吧,那種不甘被美元所侵蝕,卻又無力反抗的生活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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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活人心臟的石盤
據說當年比干被妲己攛掇著紂王挖了心後,沒死。
他出了城,恍恍惚惚地走到一個賣空心菜的小販面前,問:你的菜有心嗎?
小販笑了,說:當然沒有。
比干又問:菜沒心,能活。那人沒心呢?
小販說: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必死。
於是比干倒地,立撲。
小時候看封神看到這裡,總是覺得身邊陰森森甚是嚇人。雖然知道小販是妲己派去暗算比干的,但一想到有個人心口淌著血,胸腔裡空空如也卻還在路上走,就覺得不寒而慄。
當時還覺得挖心實在是人世間刑罰至極致,著實恐怖。君不見那水泊梁山眾好漢對待貪官汙吏常常就是開膛破肚直取心臟?
沒來墨西哥之前,從沒想過這世上居然真有用心臟做活祭的。
在墨西哥城的人類學博物館裡,有一尊雕像前面總是有很多人在拍照。雕像是個青年男子,蜷腿半躺著。他的臉扭向右邊,胳臂彎曲,在腹部託著一個石盤。盤子大約一尺大,中間有個拳頭大的凹槽。
這石像叫什麼?我問妮妮。
妮妮查了查手冊,說:叫恰克丒摩爾。
恰克丒摩爾,久聞他的大名了。墨西哥東部的奇琴伊查遺蹟就有恰克· 摩爾的雕像。我一直以為那裡才是正根,誰知妮妮告訴我,奇琴伊查現在的雕像是贗品,正品就在我面前。
嚴格說來,恰克丒摩爾不是神,他只是個神使,有點類似於希臘神話中的赫耳墨斯。不過身份比起來自然天差地遠:赫耳墨斯是宙斯的兒子,掌管商業、旅行和競技等事務,甚至還掌管盜竊!所有需要技巧的東西,都歸他管。而恰克丒摩爾則不然,他只是負責上傳下達,負責把人世間的祭祀品拿到天上去,像是白龍馬的西方人形版。
只是這個信使傳遞的東西比較可怕。白龍馬傳信,恰克丒摩爾傳心。他雙手捧著的石盤,就是盛放活人心臟的。
在妮妮放風避開警衛的前提下,我湊過去聞了聞那個石盤。盤子已經被歲月沖刷得沒有味道,只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從鼻端沁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