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人。也許正因為如此,唐?托馬斯沒有結婚,沒有孩子。他想把整個世界擁在懷中。
有一天,在他的辦公室裡,我想跟他談談坎波斯。他認真地聽著我的敘說,似乎知情又不願表態。後來,他提起另一件事:
“我們這兒有一塊實現了烏托邦的桃源勝地,與時代格格不入,舉世無雙。傑出的唐?瓦斯科?德?吉羅加,米卻肯州第一位主教,正是在這裡真正實現了托馬斯?摩爾筆下的‘烏托邦’,並落實了它的所有原則。就在帕茲誇羅湖邊的聖費德月小村子裡;他建立了一家修道院收容所,把人們分成一個個小團體共同生活。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今天仍然還存在。”我本想抓住機會再把坎波斯丟擲來,但他堅決掃除了這個話題:“沒錯,我知道,在阿里約路上,他們想要建立一個公社,推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做首領。他們的落腳處早先是耶穌會會士的聚居地,後來被革命者佔領了。在坎波斯教堂裡,普羅神甫被聯邦軍隊計程車兵打死了,我父親告訴我,下葬前,一個孩子從他的屍體上撿到一塊表。我父親說他看到了那塊表,一塊漂亮的銀製凸蒙懷錶,劊子手們下手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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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5)
我還在做最後的嘗試:“有人告訴我,坎波斯居民想要恢復耶穌會會士的事業,建立一個理想社會……”唐?托馬斯立刻打斷了我。他站起身,喝咖啡的時間到了。
“任何地方總會有堪比神靈的聖人,尤其是這兒。他們來了,待一段時間又走,一走便杳無音訊。總而言之,他們是候鳥。”
每晚,在村口,在西尼?查理?查普林那邊,都能聽見黑鳥把桉樹的枝葉搖得沙沙響。我不敢再提坎波斯。無論如何,坎波斯不會成為談話的主題,這或許就是拉法埃爾想要告訴我的。
就在那時,我第一次進入了
。。
紅燈區(1)
達莉婭狀態不佳。她最終還是去了墨西哥,去看她兒子。他生病了,似乎沒什麼大不了,也就是小孩子容易得的那種病,水痘或是猩紅熱之類,可她卻崩潰了。一天晚上,她去了汽車站,隨身只帶了一隻小旅行包。我想,她真正想念的恐怕是埃克托,她還一直愛著他。我想,她真的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她神情固執,因為喝了酒,臉色顯得有點慘淡。
我想陪她去車站,卻遭到她的強烈拒絕。
“沒用的,我自己能去。”她離開了我,連個告別都沒有。
傍晚,我獨自在城裡轉悠。天氣悶熱,火山上方舞動著火光。廣場南邊,過了大路,是一片廢棄地帶。路面已經毀壞,泥坑深得能把人淹死。待在這裡的都是酒鬼和單身漢。我沿著鐵路向前走,因為只有這裡有路燈。
前面就是火車站,鐵路很窄,是從洛斯雷耶斯運甘蔗過來的。一列呼哧呼哧的小火車也運送旅客,要開上六個小時才能到達終點站尤雷誇羅。我順著鐵路沿線的“傘兵區”向前走,景象跟灌溉渠一模一樣,那是政府指定流浪漢聚居的惟一區域。再向前是一片無人區,已經到了城市的外圍,最後是一段石板路,從前是通向維爾多拉加莊園的。我循著萊昂?薩拉馬戈研究計劃上的標示一段一段往前走。
天忽然下起雨來。望著昏黃色燈光下的小路,望著落在泥坑裡的雨點,我想到了巴達莫走在兩次大戰期間的巴黎街頭的情形。我沿著一堵扎滿玻璃碎片的高大磚牆往前走,牆裡從前是花園和果園。每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一扇油漆剝落的鐵門,門上歪歪扭扭地寫著花園的名字。在這樣一處偏遠破敝的地方,那些名字未免顯得華而不實:觀海、天堂、加利福尼亞花園、山茶花園、宴會廳和匹諾曹。
夜晚剛剛降臨。若隱若現的音樂聲、低重沉悶的鼓點聲、手風琴的琴聲響起來。汽車一輛接一輛魚貫而行,開在鋪石路面上晃晃顛顛,還要繞來繞去地躲開水坑。甩來甩去的雨刷,有色玻璃窗,襯有藍色霓虹燈的牌照,擋風玻璃,還有那裝飾著紅紅綠綠的小燈的後窗。仍舊是那些破車,那些傍晚圍著中央廣場兜圈子的破車,達莉婭深惡痛絕的四驅越野車。
我沿著圍牆往前走。經過花園時,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跳得這樣快。孤獨感。圍牆後面的花園禁區。圍牆上掛著雨滴的玻璃碎片。路燈的燈光。
阿特拉斯花園的入口處,雨中站著個門衛,他在草帽外面紮了一層透明套,兩手插在夾克口袋裡。這人約莫六十來歲,腆著將軍肚,臉上橫著一道厚厚的灰鬍子。我想到了別墅的金屬裝飾原文為西班牙語。和克里斯特羅士兵。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