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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部分

總督行轅附近,前後左右的街巷非常肅靜。自從楊嗣昌到了保定,這一帶就佈滿崗哨,不許閒人逗留,也不許有叫賣聲音。今天因為要召開軍事會議,更加戒備森嚴,實行靜街,斷絕行人往來。那些靠近行轅的居民,要出城掃墓的只好走後門悄悄出去。想在家中哭奠的,也不敢放聲大哭。

轅門外,官兵如林,明盔亮甲,刀槍劍戟在平明的薄霧中閃著寒光。一對五六丈高的大旗杆上懸掛著兩面杏黃大旗,左邊的繡著“鹽梅上將”,右邊的繡著“三軍督司”,這都是在一天一夜的時間中由裁縫們趕製成的。

另外,轅門外還豎立著兩行旗,每行五面,相對成偶,杆高一丈三尺,旗方七尺,一律是火焰形杏黃旗邊,而旗心是按照五方顏色。每一面旗中心繡一隻飛虎,按照所謂五行相生的道理規定顏色。例如代表東方的旗幟是青色,而中間的飛虎則繡為紅色,代表南方的則是紅旗黃飛虎,如此類推。這十面旗幟名叫飛虎旗,是總督行轅的門旗。

這一條街道已經斷絕百姓通行,連文武官員的馬匹,也都得離轅門左右十丈以外的地方停下,然後步行過來。這樣做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增加總督大人的威嚴而已。明朝的高階文官,都特別喜歡這樣的做派,否則,很難震住那些驕兵悍將。

“咚”

“咚”

“咚”

三聲炮響,轅門大開。

從轅門到大堂,是深深的兩進大院,中間一道二門。二門外站著八個衛士。從二門裡到大堂階下,寬闊的石鋪雨路兩旁也站著兩行侍衛。兩進院子裡插著許多面顏色不同、形式各別的軍旗,按照五行方位和二十八宿的神話繡著彩色圖案。

二門外石階下,緊靠著左邊的一尊石獅子旁樹了一面巨大的、用墨綠貢緞製成的中軍坐纛,鑲著白綾火焰形的邊。旗杆上杏黃纓子有五尺長,上有纓頭,滿綴珠絡為飾。纓頭上露出銀槍。大纛的中心用紅色繡出太極圖,八卦圍繞,外邊是鬥心等等星宿。

大堂名叫白虎堂,臺階下豎兩面七尺長的豹尾旗,旗杆頭是一把利刃。這是軍機重地的標誌。門外豎了這種旗子,大小官員非有主將號令不許擅自人內,違者拿辦。要是遇到那些嚴肅的主帥,當場拿下,當場斬首,當場呈上首級,是完全有可能的。袁崇煥就這樣斬過一個遊擊將軍。斬了就斬了,別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明朝末年,主帥威令不行,軍律廢弛,成了普遍情形。所以楊嗣昌今天開始升帳理事就竭力矯正舊日積弊,預先指示僚屬們認真做了一番佈置,以顯示總督輔臣的威重,使被召見的文官武將們感覺到這氣象,和盧象升在任時大不相同,知所畏懼。

第一次鳴炮後,文武大員陸續進人轅門,在二門外肅立等候。第二次炮響之後,二門內奏起軍樂。楊嗣昌身穿二品文官仙鶴補服,腰繫玉帶,頭戴烏紗帽,在一大群官員的簇擁中從屏風後緩步走出。他在正中間圍有紅緞錦幛的楠木公案後邊坐下,兩個年輕而儀表堂堂的執事官,捧著尚方劍和“總督輔臣”大印侍立兩旁,眾幕僚也分列兩旁肅立侍候。

崇禎皇帝對楊嗣昌的支援,的確是不遺餘力的。他明白楊嗣昌暫時還不能進入內閣,無法有太大的權力,一般的武將,可能不賣他的帳,因此,他特別賜予楊嗣昌尚方寶劍,給予他先斬後奏的權力。這樣的尚方寶劍,無論是以前的陳奇瑜,還是後來的洪承疇和盧象升,都是沒有的。這自然給楊嗣昌增添了幾分的威嚴。

明朝的武將,本來是很怕文官的,因為重文輕武的慣例。一般的武將,根本不敢忤逆文官的意思。即使在天啟時期依然如此。然而,到了崇禎朝,由於到處用兵,朝廷對武將的依賴,越來越重,使得重文輕武的慣例,逐漸的發生變化。一些有實力的老軍頭,成了文官忌諱的物件,一般都不敢輕易拿捏的。

承啟官走到白虎堂前一聲傳呼,二門內應聲如雷。那等候在二門外的文武大員由保定府知府領頭,後邊跟著監軍道、總兵、副將和參將等數十員,文東武西,分兩行魚貫而人。文官們按品級穿著補子公服,武將們盔甲整齊,帶著弓箭和寶劍。文武大員按照品級,依次向楊嗣昌行了報名參拜大禮,躬身肅立,恭候訓示。

楊嗣昌沒有馬上訓話,也沒讓大家就坐。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先率領全體文武向北行四拜賀禮,然後才命文武官員就坐。軍樂聲停止了。白虎堂中和院中寂靜異常。楊嗣昌拈拈鬍鬚,用炯炯目光向大家掃了一遍,隨即慢慢地站起來。所有文武大員都跟著起立,躬身垂手,屏息無聲,靜候訓示。楊嗣昌清一下喉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