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點頭:“唉,好吧,只去拜了佛、許了願馬上回宮。不許東遊西逛、不許招搖過市……對了,人多的地方帶上面紗,不許讓人瞧見容顏惹出事端。還有,讓御林軍都尉林同帶上二十名侍衛跟著,千萬別出了差錯……”
“知道了,”她打斷他,微嗔著橫他一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雞婆?”
“什麼?”他又沒聽懂。
“沒什麼。”她笑饜如花,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把額頭輕抵上他溫暖的胸膛,“謹遵陛下聖旨,霽兒一定早去早回。”
高大的宮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馬車上並肩坐著的兩位女子默然對視,芳心俱是一跳。
“霽兒,我……”齊雲蘿嚅喏著,平生第一次顯露出怯懦與彷徨。
梅雪霽笑著攥緊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微顫抖,摸上去冰冷而溼滑。
“別怕,既然決定去找他,就不要退縮。”
梅雪霽的笑容燦爛,彷彿一縷陽光,衝散了齊雲蘿心頭的層層愁霧。
“見到他,我該說什麼呢?”她飛紅了臉,雙目中滿是期冀與忐忑,“若他再嚴詞拒絕,我……。我該怎麼辦?”
梅雪霽微微一愣,盯住她看了半晌,方才“噗嗤”一笑:“傻丫頭,難道那日我哥在倦雲軒親口說的話你還沒聽明白?他啊,自始至終心裡就只有你一個,連帶這次黯然回鄉也是為了你——為了不忍心親見你踏上花剌的迎親馬車……。你還有什麼好顧慮擔心的?到時候他見了你,指不定多麼欣喜若狂呢,嘻嘻……”
齊雲蘿被她一番嬉笑攪得嬌羞無限,面上的紅雲一直蔓延至耳根,免不得用手捂了臉,別過頭去默不作聲。
梅雪霽悄悄用眼打量著她。黛青色細布薄襖,襟前疏疏地織著重疊的竹枝,雪白的長裙一塵不染。滿頭的青絲挽成一個垂雲髻,鬢邊淺粉的山茶花是她唯一的飾物。通身上下,樸素得無法再樸素、簡單得無法再簡單。
梅雪霽心頭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哥哥梅雪峰的話。
“若她不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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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寫文如同繡花,必先畫好了花樣,再一針針地按圖樣繡上輪廓細節。各位看了,讚一句“不錯”,抑或蹙了眉道“什麼玩意兒”,殊不知這綻放在眼前的花兒卻是繡者千針萬線的心血。
如今,這花繡了一半,影月心裡又是自豪又是感慨。自豪的是,畢竟長長久久地堅持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感慨的是,自己如同騎上了馬背,下不來了,只有勉力繼續。
唉,更新之路漫漫,真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
憶君心似西江水(二)
造物弄人……
誰曾想過,他兄妹倆的愛情竟然如出一轍。明明愛上了,卻又糾結於對方的身份,無法放下內心的自我與驕傲。苦苦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自己所深愛的那個人。
當初,她與雲灝如此;如今,哥哥與蘿蘿也是這般。
看來,聰明的蘿蘿已然聽懂了他話中的無奈。所以刻意褪去華服珠翠、卸下公主的光芒,只為向他表明自己的摯愛與決心……。
眼眶有些微微發熱,她垂下頭,悄悄用衣袖拭乾了眼角的溼潤。伸出手去,她將齊雲蘿的手輕握在掌中。
“謝謝你,蘿蘿。我覺得,我哥哥是世上最幸運的男子。”
齊雲蘿目光輕閃,側過頭來,對著她嫣然一笑:“我也覺得,我哥是天下最幸運的男子。”
兩個女子相視而笑,攥緊了互握的手。
疾馳的馬車忽地停住。梅雪霽一愣,伸手掀開了身側車簾的一角。
“怎麼了?”
御林軍都尉林同在馬上俯身而拜:“啟稟主子,前面有澄親王府的馬車攔路。”
梅雪霽的心“嗵”地一跳,回頭與齊雲蘿對換了一個眼色,忙問道:“車裡坐的是誰?”
“是澄王妃。”
梅雪霽掀開車簾,卻見前方一輛華美軒敞的紫帷馬車前,立著笑意盈盈的澄王妃鳳凰,月白色錦緞修身夾襖,領口、袖口鑲著淡銀色的狐絨,一襲胭脂紅色的百褶湘裙下微露白色鞣革靴尖,看上去即俏麗又端莊。在她的身後,是五六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多穆爾侍衛,清一色的墨綠滾邊赭色短襖,黑色長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