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苦思良策,奈何均收效菲薄,臣盡不了人師之責,日日寢食不安……”
“昭兒!”齊雲灝驀地一聲怒吼,把立在一旁發愣的齊昭成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正好撞到梅雪霽的膝蓋上。梅雪霽眼看著齊雲灝滿臉怒色,不由也暗自吃驚,伸出臂膀把齊昭成攬在身後。
齊雲灝依舊怒氣未消:“還不快給孫師傅跪下!孫師傅一代大儒,才冠京城,你有幸入門聽授卻一味頑劣,白白糟蹋大好機會,讓父皇大失所望!”
齊昭成哭喪著臉從梅雪霽身後走出來,在孫世鈞面前跪下,嘴裡卻兀自嘟噥道:“孫師傅教的我都聽不懂、也記不住,他老人家的學問又不可能塞進我的腦子裡……。。”
齊雲灝聞言正待勃然,忽聽得身旁發出一聲低笑,回頭看時,卻見梅雪霽捂著嘴,眉梢眼底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有什麼好笑的?”他皺了眉,口氣中帶著三分責備。
梅雪霽斂衽道:“陛下恕罪。霽兒不是故意冒犯孫師傅,只是覺得昭兒的話也有他的道理。孫師傅滿腹經綸,對著一個五歲的小兒卻徒呼無奈。看來,或許是講解得深了,又或許是講授不得其法。試想,一個飯還不會吃的嬰孩,卻強喂之以膏腴珍饌,他如何能夠消化?”
齊雲灝的眼底浮起了一絲笑:“照你這麼說,昭兒逃學沒有錯囉?”
梅雪霽振振有詞道:“昭兒還是幼童,哪裡能夠明白陛下的期望和師傅的苦心?玩耍是孩子的天性,必須寓教於樂方才能讓他愉快接受。所謂寓教於樂就是邊玩邊學、在快樂中求知。若是一味灌輸填鴨,往往適得其反……”
一旁孫世鈞長嘆一聲,伏地磕了個頭道:“臣不勝惶恐,梅小主所說固然有理,然臣自思老邁,不諳其法,請陛下另擇賢能。”
願儂脅下生雙翼(一)
齊雲灝把目光轉到梅雪霽的臉上,見她低眉輕顰,吐舌偷笑,不由得臉上也帶了笑意。
“好了,既然孫師傅一意求去,那朕便暫準其請。不過,兩年之後,待得皇子年長懂事些了,還是要請你再回宮執教。”
孫世鈞再拜道:“遵旨。”
“至於這一二年間,昭兒的學業也斷斷不可荒廢。剛才是誰侃侃而談所謂寓教於樂的?”說著,他故意斜睨了梅雪霽一眼:“既然你對昭兒的教育深有心得,那朕便將授業之責託付給你吧。”
梅雪霽嚇得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齊昭成在一旁卻是歡呼雀躍,拍手道:“好好,就讓霽姨教我吧,邊玩邊學這個主意我喜歡!”
梅雪霽的額前佈滿黑線——天哪,看來謙虛謹慎確實是為人處事的至理名言啊。好容易骨頭癢顯擺了一次,卻偏偏被他抓住了尾巴,捧上了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不行,齊昭成那個小鬼豈是一盞省油的燈?到時候書沒教成,反倒被他修理一番,召得宮中上下恥笑……。
想到這裡,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萬萬不可!昭兒是皇嗣,未來的儲君,他的教育豈能等同兒戲?霽兒粗淺無知,哪裡配為儲君授業?”
齊雲灝笑著走過來攜起她的手道:“朕說你行你就行。且不說方才的一番宏論,就單提你在翰墨閣對朝政的精闢見解,便足見你所知淵博、見識非凡,堪為昭兒之師。”
梅雪霽張口結舌,一臉深悔絕望,恨不能打自己兩個巴掌。齊雲灝望著她彷彿墮入萬丈深淵般的神情,肚子裡暗暗發笑。
“好,朕即刻擬旨,自明日起讓昭兒每日赴掬月宮受教。朕每隔一月便要檢查昭兒的學業。但願你這新任的帝師能繼往開來,卓有成效。”
梅雪霽“噗通”跪倒,急得汗水滴滴答答地從額前滾落:“陛下,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齊雲灝微笑著扶起她,眼裡彷彿流星般逸過一絲光彩:“朕心意已決,不會更改。除非……。”
梅雪霽聞言心頭一跳,忙不迭地抬起頭來。卻聽得齊雲灝在她耳邊輕聲道:“除非你用枕下的那道旨意和項間的碧玉指環來換!”
“皇子殿下求見。”掬月宮外傳來一聲通稟。
梅雪霽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道:“有請。”
侍琴有些擔心地走近她,遞過來一盞銀耳蓮子湯道:“先喝幾口吧,您為了皇子殿下的課業,吃不好、睡不好的,小心把身子拖垮了。”
梅雪霽含笑接過蓮子湯一飲而盡。自從昨天被硬塞了這個煩心的差事之後,她整個人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不安。天知道面對那個調皮搗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