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灝笑了:“好,朕陪你一起走。”說著,攜起了她的小手,一齊走下樓去。
小荷才露尖尖角(二)
兩旁的宮女太監們唰啦啦地跪了一地。齊雲灝好心情地示意他們起身,一邊含笑看住梅雪霽不放。
梅雪霽又羞又惱,輕輕地甩開他的手道:“陛下不是國事繁忙嗎,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蹉跎?”
“哈哈,明君也有躲懶的時候。看摺子看得乏了,只想過來瞧你一眼。”他說著把頭偏過來,捉狹地望著她:“怎麼,霽兒在怨朕平日裡相陪的時光太少?若是這樣,今後朕就時時把你帶在身邊…。。”
梅雪霽急得忙打斷他道:“千萬別!”
“為什麼?”齊雲灝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好喜歡看她那一副羞紅了臉的嬌俏模樣,近日來,只需稍一逗引她的臉就立時紅霞遍佈,彷彿一朵豔麗欲滴的牡丹花。呵呵,真是百看不厭呢!
正得意間,不覺已來到山下。眼前一池碧水在陽光下粼粼生光,遠處漢白玉的十七孔橋在湖面上投下靜靜的影子。梅雪霽停下腳步,清亮的髮絲在風裡飄搖,有幾根飛散開去,粘在她嬌美如海棠花瓣的唇上。
齊雲灝走近幾步,伸手拂去她唇上的髮絲,情不自禁地柔聲道:“今生,朕只求有你相伴便足夠了。”
梅雪霽驀地一愣,耳邊迴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如果,我放棄財產、放棄京中的一切,你可願意和我隱居山野,一輩子攜手牧羊?”
眼前的這雙眼睛和那人的眼睛多麼相似啊,同樣的脈脈含情、同樣的深邃遼遠,只是那個人,恐怕再也不會這樣地看著她了吧……心猛的一痛,眼中的光彩霎時黯淡下來。
握住她的手加重了力,梅雪霽抬起眼,卻發現深望著她的那雙眸子中飽含了寵溺和依戀。心頭掠過一絲嘆息,她轉過頭,把目光投向了一望無際的湖面。
湖中的接天蓮葉間忽然劃出一隻小船。船頭上立著一個身著橙色絲袍的小小男孩,頭頂一張碩大的荷葉,正在神氣活現地指揮著身後的太監將船劃近。小船推開一道水波,穩穩地停靠在岸邊。那男孩一縱身躍下了船,一邊摘下頭頂的荷葉扇著風,一邊回頭對太監們囑咐著:“把剛摘的荷花送去翊坤宮我母妃那裡,嗯,那些小魚嘛,搞個缸子養著吧……”正說著,冷不丁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他懊惱地回過頭,正待發怒,一眼卻瞥見跟前的一雙明黃色金絲繡龍的絲履,不由得大吃一驚,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父皇……。。”
齊雲灝望著齊昭成被湖水打溼的衣襬,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父皇記得,此時正是昭兒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怎麼會出現在太液池的小船上?”
齊昭成眼珠子一轉,吐了吐小舌頭道:“孫師傅今日病了,老早就散了學。”
“是嗎?”齊雲灝望著兒子的臉,嘴角浮了冷笑:“來人,傳孫世鈞。”
“父皇,”齊昭成伸出小手扯住了父親的衣袍:“孫師傅真的病了,病得不輕呢,恐怕走不動路了……”
“哦?”齊雲灝眉峰微挑,一手扶起了兒子,把他抱在懷間:“那父皇就遣人用步輦把他抬來問話。”
小荷才露尖尖角(三)
齊昭成皺了皺眉,開口正想說什麼,一轉眼卻望見了佇立在父親身邊的梅雪霽,微微又是一愣。
梅雪霽上前福了一福道:“參見皇子殿下。”
齊雲灝回過頭來對她笑道:“你是長輩,該他向你行禮。”
“我……。”梅雪霽的臉又是一紅:“我怎麼當得起?”
那一邊機靈的齊昭成早已一骨碌從父親的懷抱中下來,涎皮笑臉地走到梅雪霽跟前躬身到底:“昭兒給霽姨見禮。”
梅雪霽羞臊不已,趕緊伸手扶起他,低頭躲到了齊雲灝的背後。
“臣孫世鈞參見聖駕。”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齊雲灝回過頭,卻見齊昭成的授業師傅孫世鈞伏跪在碎石徑上,雙肩在微微顫抖。
“昭兒告訴朕,孫師傅今日身體不適,故而散了學?”齊雲灝一臉的和顏悅色。
孫世鈞抬起頭瞥了一眼齊昭成,看見他正擠眉弄眼地對他打暗號,不由搖頭低嘆道:“臣……微體無恙,只是自思才薄學淺,不堪勝任帝師之職,故懇請陛下為皇子另擇良師。”
“哦,這是為何?”齊雲灝雙眉微挑。
孫世鈞一臉的無奈:“皇子天資穎悟、聰慧異常。只是……。心不在學業上,一月之內倒有十數日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