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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房喬同樣上前三步,在盧榮遠身邊站定,一揖後道:“本官在。”他是比劉德危品級要高上一層,所以不用自稱為下。

遺玉是第一次見識大理身審案,前後左右將廳堂打量了個遍,從劉德危下手所坐的一干大理身職官,到一群長相路人甲的差役,從主簿案頭的一疊疊卷冊書紙,到這寬敞的屋子裡八根頂梁立柱,直到傳了房喬上前問話,才又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本官問你,本月二十三日盧家大開宗祠,讓下的盧氏母子四人,同你們房家究竟是何干系?”

“回大人,”房喬毫不猶豫道:“他們乃是房某於十三年前失散的妻兒。”

遺玉一撇嘴,剛才盧榮遠說“假話”時候,她是覺得貼心,和這回換房喬說了“真話”,怎麼她心裡就那麼彆扭呢,就好像是別人託付給他的東西被他不珍惜給弄丟了,一直報著找不著拉倒的想法過了十幾年,突然見著那東西又出現在當初託付他的人家,他還有底氣地大聲道“這些是我的”一般。

“房府麗娘何在?”

體態姣好的婦人盈盈上前一拜,劉德危上下打量之後,道:“十三年前你入得房家為妾,是曾見過當家主母的,那晚盧家祭祖你也在場,聽聞你口稱盧氏為大夫人,本官問你,不得虛言,現今懷國公府的盧氏,可是你昔日主母?”

麗娘扭頭看了一眼被擋在盧榮和身後,只能見著側面的盧氏,壓下心頭怨忿,柔聲道:“正是。”

“啪!”醒木再響,劉德危板起臉來,正色道:“你們二人莫要信口開河,從這母子四人的戶籍文捲上來看,這盧氏當是盧家婦才對,她有亡夫一名早逝,怎麼就成了房大人你的夫人?”

房喬前陣子便得知了盧氏他們戶籍被動手腳的事,也曾讓人著手查實過,卻找不到半點有力的改動痕跡,

就連他們遷戶到盧家之前,那作假的淄義縣身份,也確實是有這麼一家子寡婦。對他那岳丈不顯山露水的本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便也不糾結那些文紙上東西,堅持道:

“不管文捲上面寫的如何,她為我婦乃是事實,我有當年書信和畫像能夠證實,她便是我房某人的妻子。”

說著他便指了一下身後房府下人手上捧著,精裝在一長一扁兩隻盒子,裡面正是他昨日挑選出來最像現在盧氏的畫像還有兩封書信。

遺玉皺眉,得,他還真是拿了畫像和書信出來,看來他們是要準備耍賴了。

老二盧榮和沒被叫到名字,卻在這時站了出來,冷笑道:“房喬,這世上相像之人甚多,僅憑一幅畫像便想指鹿為馬,未免可笑了吧。”

盧景珊自打進廳見著房喬和麗娘,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也是為人婦者,自然最恨姬妾之流,眼見麗娘一身精貴,眉眼盡是嬌寵模樣,單單肩上披的那件裘絨便值當七八百兩,在替盧氏不值的同時,於兄長話音落下後,性子潑辣的她,便緊接著對房喬譏諷道:

“房大人,若說有畫像便能辨人,那我也不帕丟醜說一說,我那夫君是個好風流的,屋裡收藏了不少秦淮河畔娼妓畫像,我看著你身旁的婦人,倒是像極了我見過的一幅,是不是我把那畫像尋來,便可將這女人當了娼送到館子裡去!”

麗娘哪裡想到老老實實站在一邊還會被人點著名字辱罵,臉上一陣青白,卻默不作聲地又往房喬身後挪了挪。

房喬眉頭一皺,剛剛一個“你”到嘴邊,餘光瞄見遺玉臉上隱約看笑話的模樣,忽然想起那日在絲綢鋪子裡,他為妻女出頭,這小女兒也是這般看著他,讓他心裡不覺有些悶悶的,沒能繼續說下去。

盧景姍過了嘴癮,正要再出譏言,卻聽“啪”的一聲醒木響動,劉德危帶些怒氣道:“公堂之上,豈可如此胡鬧,若再口無遮攔,責棍十,退下!”

盧氏伸手把盧景珊拉了回來,衝她搖搖頭,她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瞪了一眼房喬,便不再開口。

房喬看了一眼盧氏,而後在劉德危的示意下,繼續道:“內人這十幾年來,容貌未有大變,前‘婁公’案便是藉著畫像斷得,望大人明察。”

‘婁公’案說的是去年在長安城裡鬧得挺大的一件殺人案,出了兩個兇手‘婁公’,最後便是藉著畫像決斷的,誰知房喬為了加大畫像的分量,竟拿這件事出來舉例,若是畫像當不得證物,豈不是說刑部審理的那件大案做不得數?

盧家幾人暗皺眉頭,心道不妙,果然,劉德危側頭詢問一旁的少卿及其他幾名聽證後,點頭道:

“此案是可作為憑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