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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了三個數,便將好好的一個人逼到精神崩潰,她在生出些許懼意的同時,卻忍不住開口求情。

不是因為可憐,或是同情,而是因為突然冒出來的,那些許可笑的同病相憐之感,她們之間只有比髮絲還細的共同點,卻讓她恍然覺得,跪在地上討饒的身影換成了她。

在靠山村的那個夜晚,她被前來擄人的家丁強行按在懷裡,四周是半夜被驚醒出來看熱鬧的村民,她求助的眼神,換來的卻是躲避的視線;在張鎮外的小樹林被人追趕,她走投無路攔住了從黑暗中駛來的馬車,身後是嘈亂的人聲和狗吠,但她卻只聽到自己正在高聲呼救的心跳。

面對高陽、城陽、小黑屋、夜色中舉刀的劊子手…她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總喜歡在盧氏身邊享受那種家的感覺,她從沒放棄過任何獲救的希望,從沒讓自己絕望過,不然怎麼能一次次在摸爬滾打和卑躬屈膝中逃脫過。

但是,若哪天地遇上逃脫不掉的命運,就會如同這跪在地上討饒的姑娘一般,絕望,然後崩潰。

所以她抵住了李泰籠罩而來的壓抑之感出聲替她求情,李泰對待周蕊的方式誤打誤撞地繃緊了她心中最重要的那根弦,她若不出聲,她便會懼了,怕了,總有一次絕望了,然後再沒有逃脫的機會!

被阿生招來的黑衣劍客,已經講神志不清的周蕊架了起來,遺玉在替她求情後,便仰起臉,望向面色微冷的李泰,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對絕望這種情緒的懼意。

盧智從側對面的男人身上感到了的危險的氣息,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不當的舉動都會被遷怒,不管他們之前相處的有多和睦。

但他從與遺玉相握的手上,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僵硬,毫不猶豫地,他雙腿一起,對著李泰並膝跪下,道:“殿下,請您饒她。”

他是足智多謀,但在這一刻他知道再狡黠的言辭也干擾不了李泰的決定,他絲毫不懂遺玉為何這般衝動地要去救下週蕊,卻知道眼下她需要他,哪怕只是說出一樣的話,跪在同一個人面前。

兩人同樣跪在他面前,李泰終於將目光從那盞高掛著被風吹地輕輕搖擺的燈籠上移開,落在遺玉的繃緊的小臉上,青碧色的眸子望進那一團黑色的旋渦中,看清楚裡面的固執、堅持、勇敢、甚至,還有一絲懼意。

李泰的眼晴,同時佔著清澈和混沌兩個極端,多數時候他是不會盯著一個人看的,就算看,也只是投去淡淡的眼神,可現在他卻在認認真真地盯著遺玉的眼晴看,或許,這該稱為兩人實際意義上的第一次對視才對。

耳邊只剩下她自己砰砰的心跳聲,遺玉合緊了牙關,才忍住不讓自己移開目光,從那妖治的瞳孔中,看出冷漠、沉靜、自信、似乎,還有一點迷茫?

遺玉輕眨了一下眼晴,再去尋找那片青色中的迷茫,已經不見蹤跡.果然是她看錯了。

兩人對視著,周圍的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阿生就站在李泰和沈劍堂的背後,看著遺玉暗歎了一口氣,在驚訝於她膽大的同時,也和遺玉,怕是要被他的怒氣波及到。

酒杯與桌邊輕聲一碰,彷彿就是為了否認阿生的猜測,李泰一語不發地從絨毯上站起來,一塵不染的靴底摩擦著潔白的細絨,他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東屋門內。

遺玉脫力地坐倒,長長撥出一口濁氣,耳邊周蕊的呼救聲又清晰起來,她仰頭看向阿生,對方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後,揮手讓黑衣劍客退下,又對跪在不遠處的丫鬟道:“扶她回房,把她的東西收給下。”

交待完下人,阿生才朝著門扉大開,卻只能見到一片黑洞洞顏色的屋子走去。

沈劍堂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將整壺酒舉到嘴邊咕咚咕咚灌下,用衣袖擦擦嘴巴,然後衝遺玉伸出拇指來,有些甕聲地說:“盧妹妹,你膽子忒大、忒大啊!”

說完便拿起箸有些狼吞虎嚥地吃起桌上冷掉的菜看,卻沒再動那屜籠中仍舊精緻可愛的白色湯包。

飯後,盧智和遺玉回房,沈劍堂用丫鬟遞上的帕子隨便抹了抹嘴,就跑到東屋門口,伸手在門板上敲了敲,沒人應聲,又敲了敲,一片沉默,一連敲了三十來下,才直接推門走進去,口中還自語著:“難得進屋前敲次門,還沒人搭理,我走次正門兒容易麼。”

他繞到東屋新換的屏風後面,自己搬了只繡凳,在床邊坐下,看著李泰斜靠在羅漢床上,正一手持杯,一手提壺斟酒自飲。

“我說,你今兒是怎麼了?”

沈劍堂大大地不解,一不解李泰為何突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另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