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痛罵那個男人:“把人家女孩子關起來那麼久,真是要遭天譴了!”也有些刻薄的會道:“哼,誰知道那女的什麼樣個貨色,說不定都是她自願的,到頭來卻做戲給人看!”
男人金澤西自從墜樓事件發生後就選擇了迴避,他在眾人的視線裡徹底消失了;“女孩子”梓琪卻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躺在醫院裡,他隨時接受著來自四方的關心,電視臺的採編來了,報社的記者也來了,他們都想從這富於傳奇色彩的“風塵女子”身上挖掘出一點刺激性的元素,好填充進他們那些“人間永珍”的版塊裡。剛剛逃出了那虎狼般的巢穴,迎面又多了這蜂蝶般的騷擾,他便再一次無比的恐慌煩亂起來。他失落地想,原來幻境中的美景並不會出現,夢一旦醒來後,要面對的依然是這般醜陋的人世。
有人來幫他解圍了,學校的老師同學們來看望他,好久不見的輔導老師,以及班幹部們,他們給他帶來了關懷與問候,只是,那份關懷總顯得那麼疏離。輔導員莫老師望了他許久,沉沉一嘆道:“梓琪,你曾經是那麼乖巧聽話的學生,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呢?我們大家都想,你只是一時誤入歧途,只要知返,學校依然為你敞開大門。”
其它同學在發表了簡單的問候後,各各都一片默然,之後他們相繼退出,單留下莫老師和魯克白靈三個。他們握緊梓琪的手,就開始最貼心地跟他懇談起來。白靈先說:“梓琪,你的情況,其實我們都看在眼裡,其實——”她頓了一下,再接著道:“你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封閉,我想,雖然你的行為有些奇怪,可是隻要不妨礙到他人,那麼誰又會管你那麼多呢?”
梓琪眸子閃了一下,接著又黯淡了下去,很久了,他一直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不知道那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是鄙視,是排擠,是嘲諷嗎?也許不然,他們只是哀憐地注視著他,看著那瑟縮無助的小身影,想上前拉一把卻又害怕碰撞到他的傷口。他們對於他,有的只是泛泛的關心,而從真正意義上,沒有誰真正地理解了他。
白靈和魯克,他們雙雙俯下身子,打量著他們差點失落的同伴,眼神裡充滿了憐惜。魯克想起了從前的事,就長嘆了一聲道:“小琪,你就忘了我從前那些教斥吧,我不知道它們適不適用你,不過既然你不開心,那麼我也不會強求。只是,下次再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難,千萬不要再一個人偷偷躲起來,你沒有解決的能力,只會讓自己陷進更深的深淵。”
白靈也道:“是的,小琪,儘管我也不能十分理解你,不過看到你那麼苦苦地掙扎煎熬,我的心也慚慚地軟化了。誰能夠決定誰怎樣最好呢?只要你是開心的,我就支援你!”
梓琪欣慰地望著他們,這自己眼中般配的一對,曾經他們的親密給自己造成了難言的傷害,而今想想有些可笑!那是在情感的荒原上冰封得太久的他,發出的一股要命的爆裂聲,而今他已在這一條感情路上走過了一大截,種種種種的經歷都有過了,他這才悟出,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是真的,再多無謂的糾結,也抵不過認認真真地為自己活一天。
於是他朝那兩位投去了微笑的目光,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可是他依然努力地吐出清晰的句子:“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吖!”魯克和白靈相視一笑,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白靈就欣悅地道:“呵呵小琪真有意思,倒祝福起我們來了。”此話一出,她立馬感到當中的歧義,臉迅速地一紅,側頭朝身旁的他浮出一個淺淺的笑。
魯克呵呵地道:“小琪,你以後還回學校去吧,莫老師為你安排了個單獨的房間。以後要是再遇到那些傢伙欺負你,千萬別怕,只管告訴我,我會讓他們很難看的!”
梓琪努力地浮起一個笑,身邊的這些人,雖然到頭來不是知己,可是也算是難得的朋友了。人生在世,雖然高山流水難覓知音,可是隻要有了幾位能為你聊蔽風雨的密友,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梓琪仔細地體驗著這種幸福感,有些辛酸卻還是努力地綻開笑來。
梓琪回到闊別已久的校園,再度夾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卻還是一隻離群索居的小雀。每一天行走在校園裡,他都是一臉倉皇地行色匆匆,從課堂上下來,他便飛也似地躲進公寓樓轉角單獨撥給他的小房間裡,一把將大門鎖緊,然後坐在桌前,緩緩地平復起自己波動的情緒來。大家都不理解他,他也不再奢望交流,漸漸地,他成了個文字主義者,每一天,他都拼命地記日記,每一分每一秒每一點每一滴,詳盡到無以復加,或許這樣他才能夠排遣掉心底的孤冷。在紙上寫下密密麻麻的一大篇,然後又逐字逐句地輸到網上,因此他空間的日誌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