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有能夠說得清楚,只好就此結束了。末後我想附帶說明一句,對於新文字我別無研究,但覺得改用拼音文字的理想總是很好的,不過我對於使用拉丁字很不贊成,這裡並無什麼深遠的道理,我只感覺它不適用。要拼中國的語音,最好還是用斯拉夫系字母,因為它至少沒有用兩個字母來表一個聲音的毛病,雖然ng這音還是缺少,須得用國際音標裡的長腳n來補充才行。它於阿厄俄烏之外,另有耶也育由四個母音,這是別種字母中所少有的,朝鮮的諺文裡也有,我一直很是佩服。這與翻譯問題沒有直接關係,現在只是順便說及,所以也就不多贅述了。

翻譯與字典(1)

1951年4月15日刊《翻譯通報》2卷4期

署名遐壽

未收入自編文集

假如讓一個稍有翻譯經驗的人來訴苦,那麼除了自己對於外國文的瞭解不夠、本國文的能力薄弱之外,第一要說的是沒有好字典。學過幾年外國文,例如英文,當然會得使用原文字典了,《奧斯福簡要字典》從前只要三先令半,也就很不差,我們所說沒有好的乃是英漢字典。大部分的字查原文字典可以明白,可是名物字那裡只有說明,而我們所要的則是對譯的名字,這是隻在英漢字典上才能有的,所以即使我們有了奧斯福的大字典,這英漢字典還是非有不可,所可惜的是英漢“英漢”原作“漢英”。字典盡多有,而好的卻極難得,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說也奇怪,中國人學英文在東亞算最早,鄺其照編的一本字典,還顛倒地叫作《華英字典》,據說日本福澤諭吉學英文時,就是利用這本書的,可以夠得上說是東洋第一冊英文字典了吧。但是到了現在,卻還沒有好的字典,這是什麼緣故呢?我們光說沒有好字典,未免太是籠統,須得說得具體一點才好,現在就引用魯迅的話來做個開端吧。魯迅於一九二七年譯了荷蘭望藹覃的《小約翰》,在引言中敘述他譯書的經過,中間訴說自己力量不夠,本來清晰的原文譯出來成了蹇澀的文句了,隨後又說,“動植物的名字也使我感到不少的困難”。這困難原不很大,只要有字典可查,我們的困難是在缺少這種可查的字典。書後附著一篇《動植物譯名小記》,這裡較具體地說明這個困難,他把德文的植物名字託人查出學名來,然後再查中國名,所依據的是“中國惟一的植物學大辭典”,可是成績不大好。《譯名小記》第二第三節雲:

但那大辭典裡的名目,雖然都是中國字,有許多其實乃是日本名。日本的書上確也常用中國的舊名,而大多數還是他們的話,無非寫成漢字。倘若照樣搬來,結果即等於沒有,我以為是不大妥當的。只是中國的舊名也太難。有許多字我就不認識,連字音也讀不清,要知道它的形狀,去查書,又往往不得要領。經學家對於《毛詩》上的草木鳥獸蟲魚,小學家對於《爾雅》上的釋草釋木之類,醫學家對於《本草》上的許多動植物,一向就終於註釋不明白,雖然大家也七手八腳寫下了許多書。我想,將來如果有專心的生物學家,單是對於名目,除採取可用的舊名之外,還須博訪各處的俗名,取其較通行而合用者,定為正名,不足,又益以新制,則別的且不說,單是譯書就便當得遠了。

我們就上邊這兩節文章,找個例項來看。例如英文plane tree一字,亦作platan,學名雲platanus orientalis,查字典是怎麼說的呢?我們不去找《植物學大辭典》,只找大書店的有名字典來看吧。在《綜合英漢大辭典》上查到plane tree,下注懸木三字。這名字寫的是中國字,但是中國人誰也不能懂得,這懸(hsiao hsüan)怎麼講,懸木是什麼樹。這是難怪的,因為如上文所說此乃是“他們的話,無非寫成漢字”罷了,必須將它復原,寫成日本文,讀作Suzukake no ki,這才能瞭解它的意思,知道是日本新定的platanus的譯名,植物學上也有懸木這一科。懸在日本古時是一種麻制的衣服,在山野修行的方士穿在身上,用以防備竹上的雨露的,這種衣服現今也早已沒有了。像長馬褂似的一件衣服,與這樹有什麼關係呢?有人推論這木名應該讀音仍舊,漢字寫作鈴懸才對,植物中有一種小粉團,又名麻葉繡球的,一名鈴懸,可以為證,其實這是不對的。懸衣在合縫處釘有若干*結,以防綻裂,形狀彷彿是西式大衣上的假扣,懸木的球果與它相像,故有此名,便是小粉團的俗名當初也該是懸,後來因為難懂,所以改為鈴懸了。由此可見懸二字在日本已是不容易瞭解,拿到中國來,怎麼能用呢?以前我根據platan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