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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漸深,他出得營帳,見穆玄英尚在外等著,走過去摸摸他的頭,道:“沒事啦,明日一早天璇應當能安全到達。”

穆玄英點點頭,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略抖道:“師父,我有點怕……”

謝淵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他前往糧車處,撥開上面一層白米,下面就是糧倉的底。空心倉——糧倉被反過來放,米只鋪了上面一層。

“你走時我便想過,糧車頗重,只怕三個時辰內,是趕不回來的。你回來時我一看這些糧車在地上連車轍都沒有壓出一道,便知道多半是空心倉了。”謝淵笑著摸摸他的頭頂,“做得很好,長大了。”

穆玄英抬起頭,道:“師父……你早就知道我三個時辰內不一定趕得回來?”他頓了頓,低聲道,“若我趕不回來,師父要怎麼辦?”

“到時再說罷。”謝淵隨口答,“或者便將營中餘糧先行拿出安撫百姓。”

穆玄英想著想著有些後怕,席地坐下,道:“師父明知我的主意不靠譜又一時衝動,為何不阻止我?”

“因為我也沒好辦法啊。”謝淵笑道,“師父剛才是挺鎮定的,但是師父一點辦法也沒有也是真的。與其乾等著,不如讓你試試了。師父不像你年輕衝動了,很少做錯事,卻也不會有這般少年熱血了。還是年輕好啊。”

“唔……”穆玄英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身上,道,“天璇影和不滅煙,怎麼這麼複雜呢。”

謝淵道:“我沒有打聽過天璇的家事。”

穆玄英驚奇:“師父也不知道天璇的來歷?”他還以為謝淵事事信任影,應當對影的秘密瞭如指掌才對。

“相交有肝膽相照即可,姓名出身,來歷武學,有何探知的必要?”

“唔……”穆玄英眯起眼睛,“說得也對……可是師父對我的出身怎麼那麼在意。”

謝淵失笑:“這些你倒還記得……嗯,當初還以為師父有意試探你的出身,一邊嚷嚷著要回家一邊哭鼻子來著。”

穆玄英臉一紅,謝淵續道:“小時候真的挺會哭,後來以為自己不小心做了壞事也哭,聽師父說要分房睡也哭……”“師父!”

穆玄英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師父……”

“嗯?”

“你……有沒有……”穆玄英囁嚅,許久終於還是沒問出原本想問的話,“我上次問你,我是不是要有師孃了……”

謝淵啞然,摸摸他的頭:“我以為你上次是問著玩的……為何忽然想起問這個。”

穆玄英糾結無比,總不能說因為我翻到你衣服裡有條女人的手帕,但是都問到這個份上了,似乎不繼續問清楚很可惜,他醞釀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幸好謝淵自己說了下去:“沒有,師父並沒有喜歡的女子,就算有,也不想耽誤她。”

他並沒有說得太過深入,只是相信穆玄英能夠懂得,而穆玄英也確實能明白,能強加給自己一些使命,讓自己揹負一些東西的人,往往都來不及顧慮自身,謝淵道:“連自己將來的日子都無法保證,沒有資格成家。”

穆玄英嘆了口氣,道:“師父你活得很不輕鬆……不過也很輕鬆。”

謝淵笑笑,道:“萬花谷中多有名士,於琴棋書畫詩酒茶有極高造詣的人頗多,我年輕時曾得幸遇其中一位擅畫蓮花及山水的名士,他一生未娶,寄身心於青崖白鹿,我那時年少氣盛,曾問他可會覺得孤單,他說,山水是他妻子,蓮花是他兒女,何來孤單?”

穆玄英神往道:“這一定是個不凡的謫仙人物。”

謝淵笑道:“不錯。師父雖不敢妄自尊大,然而自年輕時顛沛流離,後又目睹武林動亂,我之一生,若能以浩氣為妻,正義為子,也就不枉了。”

穆玄英默默無語,心中卻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滋生,似是敬佩,似是酸楚,又似是不甘,複雜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畢竟才十九歲,身邊又沒有同齡之人,被一群叔叔姐姐教導得老成,卻始終有少年心性,今日一天動盪驚心,當下微微撒起嬌來,往謝淵身上靠靠,道:“好久沒同師父一起賞月聊天。”

謝淵咳咳兩聲,賞著天上只有一彎細眉的“月”,習慣性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少年的眼睛清澈卻並不見底,月光之下有一種如玉的光澤,顯是內力已有不低成就,謝淵嘆道:“名士們都講究黃金有價玉無價,晶不如玉,皆是因為好玉瑩然溫潤卻不能一眼看透,方算有深度。”

穆玄英不解,腦袋微微一晃,露出些疑惑的神色,謝淵笑道:“沒什麼……師父在誇你。”

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