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秀美,他的唇角掛著一抹淺笑,似在認真聆聽身邊的女子說話。那女子身著蔥綠裙衫,只留給沉璧一道不失俏麗的側影,乍看之下,竟有些眼熟。
路邊有些販賣蔬菜瓜果的小攤,沉璧裝作貨比三家的顧客,慢慢蹭過去,仔細一打量,頓時愣住,好奇兼玩心全體蒸發。
驚疑不定間,只聽沉非說道:“韓姑娘既已備好晚膳,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就先謝過姑娘好意了。”
“那我等你。以後……以後叫我青黎就可以了。”
小攤前的涼棚擋住了沉璧,但是並不妨礙到她看見韓青黎飛滿紅霞的臉蛋,還有笑若春風的沉非——她倒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沉非,也許只有她才能看出來,他的眼底全無笑意,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不耐。
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暴露聽牆角的身份顯然很不明智,她只好等他們各自走遠了才出來,猶豫片刻,朝城外的營地追去。
遠遠看見沉非的帳篷,卻又被人搶了先,一個傴僂的灰色人影掀開帳簾鑽了進去。
她下意識的放慢腳步,仍然走了過去。
帳篷裡有人在說話,沉璧望了一回天,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不知怎地,那嘶啞的聲音喚醒了她記憶中最不好的那一部分。
“他們打算冬至前出兵?”
“不錯,冬至後水面有可能結冰,為北陸突圍創造了條件,所以,他們也不打算再等了。江湖上還沒有大動靜,韓青墨畢竟是前任天義門右使的嫡傳弟子,且為人剛直,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輕易挑起內訌,想必他也還在矛盾。慕容軒與他,賭的不過時間。”
“話雖如此,但他現任南淮主帥,若是按原計劃從天義門中挑選數名好手去割他帳下幾員大將的頭顱,怕是不見得可行。”
對話稍有中斷,沉璧屏住呼吸,從帳篷縫隙中望進去,只一眼,心臟驟停。
居然是他!真的是他!
根本不需要第二眼證實,她聽見沉非淡淡的問:“他的毒還能解嗎?對運功可有影響?”
“我正要與你說此事。”遊笑愁掏出一隻小木盒遞給沉非:“解藥只有一顆,但他拖延得太久,恐怕也不大中用,他那身子橫豎是沒了知覺的,司馬當活醫,也算件誘餌。不過,七日散的毒對功力全無影響,習武之人若是輕微服用些,不易察覺傷痛,還大有裨益。”
“你倒是給我提了個醒,行事當晚,我去引開他便是。其實,我也有些佩服他,沉璧誠然沒看錯人,只可惜……”沉非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嘲弄:“程競陽老賊,也算命大。”
沉璧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失聲,一不留神,眼淚奪眶而出。
“解藥你暫且收好。此外,還有韓青黎,你萬不能大意。那丫頭的機靈不遜於沉璧,如今是情令智昏,才不管不顧的留在了宜都,這步棋,你需得好好走對,必要時……”
“這個不需要你提醒。”沉非生硬的打斷他的話,轉而問道:“我剛去了趟沉璧的營帳,她人怎麼不在?”
“天氣好,興許跑城裡玩去了吧,慕容軒自然安插了親信跟著她,大可放心。”
沉非略略頷首,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才道:“你也不要光顧著琢磨我的事,他為沉璧耗去了大半內力,休養起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眼下臨近冬至,祛寒毒的炎炙石卻還沒著落,即便他沒追問,也難保不生疑心。”
“千年炎炙石自有靈氣護身,我至今也推算不出個確切,只能靜候時日,待到下一輪月蝕之初再問天卦。”
沉非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之前還說過就在巫峽附近。”
“當時卦象是這麼顯示的,但進入宜都後又變得亂七八糟。”遊笑愁顯然也有些苦惱:“我難道不想助你先他一步得到炎炙石麼?你想想……”
遊笑愁的聲音仍在“嗡嗡”繼續,沉璧卻再也聽不進半個字,她最親近最信賴的人,原來只是把她放在了玻璃罩中——這世上或許真有善意的謊言,但此刻的她只有一種被矇騙的失望與憤怒。身在亂世,誰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也都不可能活得太單純,人與人之間的算計與較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不想徒增無謂的煩惱,因為她曾認真思考過,唯一的答案,只有沉非。習慣了玻璃罩中的真空,一旦出現了裂縫,她反而難以呼吸自如。她無法接受沉非明明知道青墨是為誰才種下那生不如死的毒,明明看得懂她的負疚,甚至,明明可以早些拿到解藥,卻對她隱瞞得滴水不漏。良禽擇木,她以為他選擇了慕容軒,如今看來,卻也是利用。她的哥哥,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