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你怎麼可能只當我是妹妹?如果我不能相信自己的心,那麼我還能相信誰?
沉璧失魂落魄的穿過重重院落,絲毫沒留意到小徑旁的竹林深處,閃過幾道明黃身影。
他們守護的百米之外,一位身著絳紅衣袍的老人站在漏窗下,襟前袖口團龍欲舞。
老人面朝沉璧剛剛走出的那扇門,他的雙眼蒙著一層白翳,混沌不明,卻不妨礙他專注而失神的‘看’著。良久,他低聲問道:“他傷得如何?”
“回皇上,執刑侍衛留了幾分力道,斷然不會傷筋動骨。”回話的正是宣讀聖旨的那個尖細聲音。
老人點點頭,過了一會又問道:“宮裡帶來的祛淤膏交給程競陽了嗎?”
“奴才一早就交給了程競陽,這會應該都用上了,皇上別擔心,年輕人自然也恢復得快。”
“朕並非要傷他,”老人的語氣不覺帶了幾分歉疚:“朕只是想讓他長個教訓,將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任性,任性改變不了什麼,還必須付出代價。”
“皇上用心良苦,那孩子聰明,定能自個想明白。”
“是啊,他打小就很聰明。”老人喃喃道:“可惜我陪他的時間太少,轉眼都十六年了……你眼神兒好,方才又離他那麼近,可有看清他的模樣變化大不大?”
“小皇子還是和從前一樣俊俏……”尖細的聲音漸生凝噎:“可無論怎麼變,他眉眼間總透著皇上年輕時的影子,犯倔的神態卻像極了娘娘……”
“曦兒……”老人喉間哽咽出兩個模糊的字音:“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他,為了保全他啊,只有得到那幾位將軍的擁護,他才能順利即位,你可能又會說你不稀罕,可是,那是我能給他的最好的東西……曦兒,你若在天有靈,定要護佑他平安,不然,我有何面目去見你,去見那個無緣塵世的孩子……”
“皇上小心身子。”白髮太監扶住顫巍巍的老人,哄起九五之尊就像在哄一個孩童:“皇上回宮歇著吧……您的一片心,奴才們都見到了,娘娘怎會看不見……回去吧,都回去……”
為了讓程懷瑜安心養傷,沉璧每天想出很多法子供他一一否定,雖然每每以調侃結束,而且對事態發展沒有任何幫助,但總算暫時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雖然,她的擔憂並不比當事人少,因為她太清楚程懷瑜一根筋犟到底的性子,到時候真捅出什麼麻煩,她連個找商量的同夥都沒有。
不過,人生有時更像一局棋,碰上老天爺心情好,說不定就會賞給你一枚神奇的幸運子。
承沉璧吉言,程懷瑜總算等來了否極泰來的轉折點。
起先,不知是否為了圖熱鬧,宮裡傳來懿旨,將程懷瑜和姚若蘭的婚期定在了同一天。
程懷瑜連笑都裝不出來了,風寒久不見愈,傷也恢復得很慢,整個人瘦了一圈,愈發朝著羽化成仙的境界去了。
沉璧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好在他對自己的要求還從不拒絕,雖然飯後對弈又是慣常的三勝零負,沉璧依然從他臉上看到了一點勝利陽光,於是心情大好的打發他回房休息,接著就迎面遇上舉著一張拜帖跑來的小猴子。
“不是說了你家少爺最近身體欠佳,來客一律回絕嗎?”
“回姑娘的話,小的一直照你吩咐來的,可外邊候著的大小姐還是堅持讓我收下拜帖給少爺過目,她說她找的是韓公子。”小猴子自從見識了沉璧三言兩句就能鎮壓住程懷瑜的能耐後,早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段日子少爺養病,梨香苑的大小事情不需人指點的全都彙報給了沉璧。
“找青墨?她有沒有說她是誰?”沉璧開啟拜帖,首先看向落款處。
躍入眼簾的是一行清秀小字。
韓青黎敬上。
落跑新娘
“青黎妹妹請!”
連線數天的灰暗視覺難得綴上一抹亮色,沉璧微笑著給來客讓座,眼前的女孩與自己年齡相仿,身穿一件湖綠織錦小襖,顏色甚是鮮豔,但在她嬌美的容光映照下,再燦爛的錦緞也都黯然。
“你怎知我比你小?” 女孩好奇的偏著腦袋將沉璧打量了一番,眨眨眼:“是我哥說的嗎?”
沉璧點頭,她其實是從懷瑜那裡得知的。
“我看不大出來……”女孩笑得毫無心機,側面纖柔的輪廓與她的兄長頗為神似,她接過沉璧遞過的茶,朝屋外的長廊望了望:“我哥哥人呢?他還不知道我來了嗎?”
“你事先告訴過他你要來嗎?”
“沒有……”女孩俏皮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