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突然衝過去,我知道她肯定要抽姚姍姍一巴掌,可是我突然拉住了微微,然後我慢慢地走到姚姍姍面前,一巴掌重重地打了下去,耳光聲特別響亮,迴盪在整個病房裡。
顧小北一邊臉紅了,慢慢開始腫起來。當我要扇姚姍姍的時候,顧小北沒有像以前那樣再拉住我的手了,而是站出來幫姚姍姍捱了這一巴掌。姚姍姍站在他背後,用一種挑釁的眼光看我。
我望著顧小北哭了,我倒寧願他像以前那樣拉住我,讓姚姍姍狠狠地抽我,起碼可以讓我痛,讓我清醒。我現在特別希望有人可以抽我,甚至拿刀砍我,我就像是一個沉溺在自虐的快感裡的人一樣,因為現在只有肉體上的疼痛,才能沖淡我內心那種無窮無盡的痛苦。
我笑了,笑得眼淚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砸,我說顧小北,你他媽真是一孫子,沒見過女的是不是,不就是為你生了個兒子嗎?你要生我也可以幫你生,隨便什麼時候,你叫我脫我馬上脫得乾乾淨淨的,二話不說。想上床你就給我電話。
我說得很平靜,怎麼低賤怎麼說自己,我不覺得羞恥,我正是要讓自己覺得羞恥,我才可以忘記眼前讓我痛苦的一切。
顧小北眼睛紅了,他對我說,林嵐……你別這樣。
我覺得可笑,好像一切又回到以前,他當初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是一直說,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可是,顧小北,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樣呢?
我指著顧小北,我說你滾,我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女的。
顧小北拉著我,他說,林嵐,我和姚姍姍……訂婚了。
我走在街上,北京現在已經是冬天的末尾了,可是依然有雪,馬路邊的草地上都堆滿了雪,很乾淨,在陽光下讓人覺得純潔。
我裹著風衣從醫院裡衝出來的時候,聽到微微和聞婧在背後叫我,我沒有回頭,我覺得我最牛的地方就是可以走得頭也不回。在我離開北京去上海的時候,我就是走得這麼堅決,我還記得陸敘在短訊息裡對我說,“我以為你會戀戀不捨的,可是你真的連頭也沒回就那麼走了”。
我有點想流淚,可是剛在醫院已經流過太多的眼淚,現在突然站在冰天雪地裡覺得眼睛被刺得很痛。我沿著街走,那些面目模糊的人從我身邊匆匆地穿行過去,讓我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如同上海一樣冷漠。
我抬起頭,然後看到了李茉莉,她挽著一個男人的手,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的表情和我一樣,充滿了驚訝。
我望著她,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茉莉說,輪不到你管。
我說,白松的事情我就是要管。一個男人那麼為你付出你都不感動?丫的你是不是人啊?
李茉莉看著我很輕蔑地笑了,她說,甭跟這兒擺出一副關心白松心疼白松的樣子,當初白松那麼為你付出你不也一樣,你不也一樣不是人?
我望著那個男的,我說這是你什麼人?
李茉莉根本就不理我,繼續看著我輕蔑地笑。
我覺得很憤怒,她的那種笑容讓我很憤怒。我想到白松可能還一直以為他的李茉莉已經悔改已經有了深深的內疚。可是沒有。如果白松知道現在他心愛的女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裡,我想他肯定很難過。我想到白松那張憂傷的臉我就覺得憤怒,我很久沒看到白松笑了。
於是我衝過去,我想抽她,我剛把手舉起來,李茉莉旁邊那個男的就把我的手架住了,他的力氣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握得像要斷掉一樣疼。
李茉莉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她說,這是還給你和你的姐妹火柴的。別以為上次你們放過我我會感激你們,那是因為白松求情,我要感謝也是感謝白松。你們怎麼對我的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看著李茉莉的眼神,我終於看清楚了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的惡毒。我突然明白了火柴為什麼一直說我看人看不準。的確,我從來沒有看準過一次。我他媽真是個傻B。我突然很想念火柴。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肯定奔波得很辛苦。
那個男的把我的手一甩,我摔在路邊的雪堆上,那個男的走過來把腳踩在我臉上,然後罵了很多很難聽的話。我的臉被踩進那些骯髒的積雪裡,我覺得很冷,跟針一樣扎著我臉上的面板。周圍很多人看,可是卻沒人說話。
當李茉莉和那個男人離開之後我依然坐在雪地上。周圍很多的人望著我,我頭髮上臉上都是雪,我都沒怎麼覺得丟人,我也不站起來,你們想看就看吧,我無所謂。我就是覺得難過,為白松難過,我為他覺得不值得。我抬起頭,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