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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不過聽說貴寺窩藏婦女,於這清規戒律,卻未免有虧。”晦聰臉色一沉,說道:“大喇嘛此言差矣!敝寺素不接待女施主進寺禮佛,窩藏婦女之事,從何說起?”昌齊笑道:“可是江湖上沸沸揚揚,卻是眾口一辭。”晦聰方丈微微一笑,說道:“江湖流言,何必多加理會?終須像晦明師弟一般,於外界橫逆之來,全不動心,這才是悟妙理,證正覺的功夫。”昌齊喇嘛道:“聽說這位小高僧的禪房之中,便藏著一位絕色美女,而且是他強力綁架而來,難道晦明禪師對這位美女,也是全不動心麼?”

齊樂這時心中已笑得不行,原來方才她與阿珂冰釋前嫌,已將她送出寺去,如此看來她是還沒與前去搬救兵的阿琪碰上。反正她現在心中無鬼,當即微微一笑,說道:“我房中有沒有美女,一看便知,各位有興,不妨便去瞧瞧。”葛爾丹大聲道:“好,我們便去搜查個水落石出。”說著站起身來,左手一揮,喝道:“搜寺!”他手下的從人便欲向殿後走去。晦聰說道:“殿下要搜查本寺,不知是奉了誰的命令?”葛爾丹說道:“是我本人下令就行,何必再奉別人命令?”晦聰道:“這話不對了。殿下是蒙古王子,若在蒙古,自可下令任意施為。少林寺不在蒙古境內,卻不由殿下管轄。”葛爾丹指著馬總兵道:“那麼他是朝廷命官,由他下令搜寺,這總成了。”他眼見少林僧武功高強,人數眾多,倘若動武,已方數十人可不是對手,又道,“你們違抗朝廷命令,那便是造反。”晦聰道:“違抗朝廷的命令,少林寺是不敢的。不過這一位是雲南平西王麾下的武官,平西王權力再大,也管不到河南省來。”晦聰為人本來精明,只是一談到禪理,就不由得將世事全然置之度外,除此之外,卻是暢曉世務,與澄觀的一竅不通全然不同。

昌齊喇嘛笑道:“這位小高僧都答應了,方丈大師卻又何必藉詞阻攔?難道這位美女不是在晦明禪師的房中,卻是在……是在……嘻嘻……在方丈大師的禪房之中麼?”晦聰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大師何出此言?”葛爾丹身後忽有一人嬌聲說道:“殿下,我妹子明明是給這小和尚捉去的,快叫他們交出人來,否則我們決不能罷休,一把火將少林寺燒了。”這幾句話全是女子聲音,但說話之人卻是個男人,臉色焦黃,滿臉濃髯。

齊樂一聽,即知此人便是那藍衫女郎所喬扮改扮,不過臉上塗了黃蠟,粘了假須。

晦聰也認了出來,說道:“原來這位便是那日來到敝寺傷人的姑娘,另有一位姑娘,確曾在敝寺療傷,不是隨著姑娘一起去了嗎?”那女郎怒道:“後來我師妹給這小和尚捉進你廟裡來了,這個老和尚便是幫手,是他將我師妹打倒的。”說著指著澄觀,大聲道:“老和尚,你說,有沒這回事?”澄觀合十道:“令師妹女施主到了何處,還請賜告。我師叔早已親自送她離去……”齊樂心中卻是有點急,生怕他一五一十,將自己在寺中胡鬧都抖了出來。忽然馬總兵身後走出一人,抱拳說道:“姑娘,小人知道這位小禪師戒律精嚴,只怕是大家有所誤會。”齊樂一見之下,登時大喜,原來此人便是在北京會過面的楊溢之。他當日衛護吳應熊前往北京,想來吳應熊已回雲南,這一趟隨著馬總兵到河南,他一直低下了頭,站在旁人身後,是以沒認他出來。

那女郎怒道:“你又怎麼知道?難道你認得他嗎?”楊溢之神態恭敬,說道:“小人認得這位小禪師,我們世子也認得他。這位小禪師於我王府有極大恩惠,他出家之前,本是皇宮中的一位公公。因此什麼強逼令師妹,決非事實,請姑娘明鑑。”眾人一聽,都“哦”的一聲,均想:“如果他本是太監,自然不會強搶女子,藏入寺中。”那女郎見了眾人神色,知道大家已不信自己的話,更是惱怒,尖聲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太監?這小和尚風言風語,這老和尚也是油嘴滑舌,愛討人便宜。”說著手指澄觀。眾人見澄觀年逾八旬,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適才聽他說話結結巴巴,辭不達意,普天下要找一個比他更不油嘴滑舌之人,只怕十分為難。這一來,對那女郎的話更加不信了,都覺今日貿然聽了她異想天開的一面之辭,來到少林寺出醜,頗為後悔。

楊溢之道:“姑娘,你不知這位小禪師出家之前,大大有名,乃是手誅大奸臣鰲拜的桂公公。我們王爺受奸人誣諂,險遭不白之冤,全仗這位小禪師在皇上面前一力分辯,大恩大德,至今未報。”眾人都曾聽過殺鰲拜的小桂子之名,知他是康熙所寵的一個小太監,不由得“哦”了一聲,臉上顯露驚佩之色。齊樂笑道:“楊兄,多時不見,你們世子好?從前的一些小事,你老是掛在嘴上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