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收聲,抬手抹乾了眼淚,繼續控訴李信在山西所犯的各種罪行。
這一幢幢一件件說出來,聽在滿朝文武的耳朵裡,更是讓人震撼不已。其他的且不說,李信以領兵武將私自廢除稅卡,又私自開墾田地,單單這兩條,便已經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了。餘下各項罪行自是不用細數,僅僅這些,如果所言不假……
範復粹終於忍不住,出班駁斥道:“這些不過俱是你一口之言而已,恐怕難以服眾。”
李清風毫不在意範復粹的質疑,衝他笑道:“範閣老如若不信可看下官手中文書,俱是巡按山西李曰輔與山西布政使劉令譽等人親手所書。如前所數李信罪狀,下官雖未親眼所見,但卻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一口氣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便又緊接著道:“如若範閣老不信,便親自去查驗一番!”
開始雖然義正詞嚴,這最後一句卻有幾分輕浮,將範復粹氣的竟然語塞了,他身為閣臣豈能說走就走,再說就算派人去山西查實此事,又豈會由一個當朝閣老親自前去,這對他是徹頭徹尾的侮辱……
李清風此人向來得理不饒人,如今彈劾李信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出來攪局,即便身份地位如範復粹,他也渾然不懼,所以即便出言不遜也要將其打壓下去。
御座上的朱由檢終於不可遏止的爆發了,“夠了,都夠了!除了吵,你們還會什麼?前些日子朕被一文錢難倒的時候,你們這些忠臣孝子都去哪了?怎麼就沒動靜了?”
李清風卻跪倒在地,口中稱罪。範復粹則狠狠瞪了李清風一眼,也口中稱罪跪了下來。
“李清風,既然你彈劾李信有不法之罪,不如便由你負巡按之責,去山西吧,將你之前所述罪名一一查實……”
李清風反應極快,還沒等朱由檢話音落地,便口頭謝恩,“臣李清風領旨!”這一番對話下來,李清風便成了奉旨的山西巡按。
應付完了李清風,疲憊不堪的朱由檢徑自回了寢宮。滿朝文武兩日間便看了一出起起伏伏的好戲,這麼精彩的情節,多少年都看不到了,一時間京師官場上下感覺撲朔迷離的同時亦在議論紛紛,究竟誰是誰非,誰成誰敗。
就在當天晚間,宮中又傳出了訊息,皇帝已經下旨,調遠在太原一直跟隨李信的監軍太監高時明還京。這果然證實了此前群臣們的猜想,皇帝此舉無疑釋放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訊號。
事到如此,滿朝文武的視線全都聚在了李信所犯之罪上面,之前劉宇亮所送回來的軍報與其中令人震撼的訊息,已經黯然失色。
第五百四十九章 李信終返
九月初五訊息自北面傳回,劉宇亮一行人已經過了三河,眼看著就要到通州了。朝中文武,尤其是張四知想不到這老傢伙居然回來的如此之快,聖旨發出去也不過才三日,他竟不顧年老體衰連夜趕路,返回京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張四知早就打定了主意,任你千般變化,老夫巋然不動,這一日也正是督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按山西李清風啟程上路的日子,老頭子親自送到了阜成門外。
“此一去山西,萬勿小心謹慎,那李信雖然人已不在太原,但他的爪牙仍舊滲透到了其中各個要害衙門裡,尤其以那個叫田復珍的罪員為甚。”
李清風一起氣風發,這是他頭一次巡按地方,若不轟轟烈烈的查出幾樁大案來,豈非對不住這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京中百官有多少人碌碌一生,並非是他們胸無大志,抑或才具不足,實在是沒有一個可供踏腳的晉身之梯。眼下巡按山西便是在皇帝面前露臉的絕佳機會,為了這一刻他已經準備了整整十年。
“老師勿憂,學生自有應對之法!”張四知卻搖搖頭,“莫要輕敵,劉令譽和李曰輔兩個人捆在一起都沒鬥過那姓田的,可要記住了,凡事須謀定而動,某不定則絕不能動,否則棋差一招便會處處受制於人啊!”
面對張四知的囑託,甚至是囉嗦,李清風直覺老師似乎太高看李信其人了,不過是個馬賊出身的武夫而已,且在山西任職不過年餘,又有什麼能耐將太原府經營的鐵通一般?這樣的才具可是百年不世出的,又豈會落在他的身上。“老師放心,學生定當謹記老師教誨!”
張四知猶自覺得不放心,仍舊繼續囑託了幾句才算罷了。看著李清風一行馬隊遠遠消失在大路盡頭,張四知這才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心思。他只覺得身子猛然間打了個顫,竟是起風了,劉宇亮的返京無疑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如何對付此人倒好好好籌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