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發於大庭廣眾之下並非全然令人束手無策,最讓人膽寒的是,這些關鍵資訊一定已經被李信所掌握,而且他既然拘押了甄淑、範大龍和趙盼,也一定會得到完整的證據鏈條,那麼對自己的威脅將是致命性的。
此前李信拘押了趙盼,熊明遇並不擔憂,畢竟他僅僅是個經手人,所知亦是有限。但甄淑與範大龍這兩位心腹的一同落網,就由不得他繼續安之若素了。
就在熊明遇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之時,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了三衛軍的眼線那裡。
“甚?熊明遇去了魏國公府?”
朱運才對此大感棘手,這滿南京城的官員有一個人算一個,涉及到任何一人,他眉毛都不會皺一下。但涉及到魏國公就另當別論了,魏國公乃是開國元勳徐達的嫡傳後人,家族身為朝廷勳貴顯赫了二百多年,根基深厚無比,想要動上一動,別說自己,恐怕鎮虜侯也未必有這個能量。
怎麼辦,他在心裡反覆的琢磨著。
“熊明遇在魏國公家裡留了多長時間?”
“此人連魏國公家的門都沒能進去,只和門子反覆交涉了幾次,那門子反覆出入了兩次府門,便將他打發走了!”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魏國公府上並未就今次事件替熊明遇撐腰,也就是說事情還可以往熊明遇的頭上查去。
不過,就在朱運才打算再接再厲的時候,他接到了鎮虜侯的手令,命他速往城南軍營去一趟。朱運才不敢怠慢,立即趕往城外軍營。正好他也要就此事,先向李信做一下詳細的彙報。
不過到了軍營以後,朱運才卻被告知鎮虜侯剛剛去了上元門外的軍港。這讓他甚為奇怪,剛剛鎮虜侯不是讓自己來軍營麼?怎麼鎮虜侯卻又去了上元門外的軍港呢?
朱運才也不多做耽擱,馬上又調頭回城,前往城北,出了上元門徑直到了一派忙碌興建工程的軍港。他驚訝的發現,軍港外正有一車又一車的木材和生鐵,紛紛卸下來。
眾所周知,由於工部的故意刁難,軍港已經缺少木材和生鐵多日,這些日子鎮虜侯乾著急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這麼大批的物資,就算再民間採購,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從產地運來南直隸應天府。
第七百二十一章 坦白從寬
朱運才在堆放如山的木料生鐵堆場裡找到了鎮虜侯李信,他不明白堂堂鎮虜侯怎麼能為了這些木料和生鐵就親自勞動一趟。但這等事,他才不會問出口來,只畢恭畢敬的向李信做了簡略的彙報。
“差事辦的好!看看,看看這堆積如山的木料和生鐵!”李信點指著場中堆放的木料和生鐵,聲音顯然有幾分激動。“正是因為你們進展神速,才換來了這些物料!”
朱運才對此頗為不解,又不知從何問起。但李信並沒有讓他的疑問在腦中停留很久,很快便解釋了這些生鐵和木料的來歷“這些都是工部都水清吏司運來的!熊明遇服軟了!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啊!”
原來竟是如此,朱運才對熊明遇更加瞧不起,好歹也是朝廷大員,怎的竟如此沒有氣節?大丈夫死則死矣,如此卑躬屈膝就能換得性命苟活嗎?真真是可笑。
他看著鎮虜侯仍舊留有幾分激動的臉,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一個軍港和一些俘獲來的番鬼帆船,值得如此這般嗎?
忽然有工部的皂隸一直尋到了碼頭來,在軍港三衛軍軍卒的引導下來到朱運才面前。
“朱侍郎,部堂正四處尋您呢,說是要您回去主持部務!”
這讓朱運才大感吃驚,皂隸口中的部堂就是熊明遇,此人讓自己去主持部務,難道是一種示好嗎?
“知道了!你且回去,本官稍後就到!”畢竟朱運才的本職是工部右侍郎,雖然以前是個被人排擠的沒有一絲職權侍郎,但仍舊必須每日到部裡坐堂點卯。
他淡淡的將皂隸打發走,靜靜的等候聆聽鎮虜侯的訓示。
李信卻並未多說其他,而是將話題扯到熊明遇身上。“熊明遇的動作也算麻利!你說說,咱們該如何處置此人!”
朱運才一撇嘴,“當然是乘勝追窮寇,將姓熊的打到不得翻身為止!”
李信卻搖了搖頭,“僅憑現在就想動一部的尚書,對咱們卻未必有利!”
“熊明遇貪汙為惡,若不將其處置了,豈非是對他的縱容?”
朱運才的聲音有些激烈,李信卻反問道:“這普天下的官員,有幾人不貪,又有幾人奉公廉潔?我李信尚且不能保證,你敢保證嗎?”一句話將朱運才問的啞口無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