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米琰對自己出任監軍的職務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從一開始就堅決反對讓舊水手登船,尤其是任用華萊士為海軍學院院長的同時,又兼任指揮艦隊的總兵官。
不過等李信向他解釋了自己的初步打算後,便接受了這種人事任免。首先一點,能夠返回艦船的水手一定不會超過原有總數的三分之一,而且這三分之一也是經過挑選的,以籍貫為明朝本地為優選。番邦人士,除了極為重要的技術性位置,無可取代的可以另案處理,允許返回艦船。
也就是說,在每條大船上,將有三衛軍的學員水手超過三分之二,而令三分之一才是舊有水手,只要如此一來在互相制約之下,即便有人心懷不軌,也很難掀起什麼風浪。
由於艦隊以及學院的重要位置都把持在三衛軍選派的軍官學員手中,即便讓華萊士充任了艦隊指揮官,他也只能在職權範圍內指揮整個艦隊,想要做下反出三衛軍的事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華萊士這個總兵官的權力十分有限,如果他得知了自己的這種不同於鄭芝龍那種總兵的處境之後,不知道還能否像之前那麼興奮。
第七百一十一章 冤家路窄
經過慎重選擇,在南京上元門外的碼頭上,艦隊正式掛牌。牌匾是由孫鉁親自手書而成,“平蕃艦隊”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李信對這個極富鄉土氣息的名字十分鬱悶,但名字是政事堂的尚書們擬定的,已經奪了他們的實權,總不能連這點面子都搏了吧?反正只是個說法而已,便隨他們一次就是,省得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傢伙們,在背後瞎捉摸,使絆子。
在新組建的海軍艦隊裡,監軍之所以能夠限制總兵,其重要原因是掌握了各級軍官的任免之權。米琰這個監軍掛的是通政司右參議的職銜,正五品文官,品級不高,也正附和明朝低職重拳的制約原則。
於是,在這一日開始,海軍籌備處又掛上了監軍的牌子,一切履職軍官均須到籌備處報道。
何斌就是奉令報道者的其中之一,他懷揣著嶄新的部照,忐忑而又激動的踏進了這所即將決定他命運的院落。監軍負責接收軍官,但同樣也有權利將他認為不合適的人選打回去。只要不使生的一副萬人厭面孔,或是極為蠢笨之人,當會順利的透過吧!他自問雖不識生的相貌堂堂,但也端正的很,一口福建官話也是字正腔圓。而且為了爭取當地官員的好感,他還特地學了南京官話的口音。
只是到了海軍籌備處的衙門裡,端坐於正堂的主官一張嘴說話,何斌卻傻眼了。這位監軍明顯不是南京人士,至於是何處的口音,竟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
“可是來報道的?”
米琰說話簡練,僅抬頭匆匆看了何斌一眼,便筆下不停的處理著案頭的公文,平蕃艦隊的架子剛剛搭起來,一切都在草創階段,是以需要處理的公文這幾日也多如雪片一般被鬆了過來。
經由米琰的提醒一直胡思亂想的何斌這才收回了心思,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嶄新的部照,交給米琰驗看。
“福建南安人,此前效力於……”部照上除了寫有委任之官的籍貫姓名,還開列了一應履歷。米琰念道此處,突然停頓了,這讓何斌的一顆心緊緊懸了起來,自己這個任命可是一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被俘之後除了與鎮虜侯交談過一次,便再也沒受到過特殊的優待。直到昨天夜裡,接到了巡撫衙門皂隸送來的部照,仍舊難以置信。
何斌見到米琰口中遲疑,生怕他對自己此前的身份心生嫌棄,可又無從辯白以表明心跡。按照他的經驗,在這種時候往往越描越黑,倒不如靜等命運,抑或是說這位監軍的裁決吧。
“艦隊副將,聽說就是你親自將華萊士綁縛了投誠的?”
何斌聞聽監軍哪壺不開提哪壺,腦門上已經冒了汗,這個賣主求榮惡名聲,不論他樂意與否,在明軍之中已經是傳開了。但他又不能否認,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正是標下!”
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他嘴裡泛起了陣陣的苦澀,一顆心也漸漸的沉了下去。他分明從監軍的臉上看到,此前的笑意已經逐漸消失,這是否已經宣告了他的命運呢?
豈料監軍的卻話差點讓他一口血吐出來。
“好好幹!不管你和華總兵以前有什麼矛盾,現在都是鎮虜侯三衛軍麾下,都是為朝廷效力,不要因此而再生了嫌隙!”
何斌抬手擦掉額頭上幾乎要淌下來的汗水,心道這個監軍看著年歲不大,城府倒是嚇人,剛剛險些被嚇死。一面又畢恭畢敬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