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雲靜初匆匆的帶著綠衣朝著司徒夫人的房中走去,剛走到門外,就看見司徒夫人的丫鬟雙眼通紅,哽咽的說道:“夫人怕是不行了……”
聽著這句話,雲靜初心中一怔,黛眉一凝,加快了腳步,衝進了廂房,綠衣也立刻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入房間,依舊是撲鼻而來濃濃的藥味,幾位大夫提著藥箱走了出去,司徒傲天見到雲靜初,無奈的拍了拍雲靜初的肩膀,才短短一夜的時間,司徒傲天那經歷滄桑的臉,佈滿了青色的鬍渣,好似一下老了幾歲,示意的點點頭,便隨著大夫出去瞭解病情。
司徒夫人此時虛弱的躺在軟榻上,一雙眼眸低垂著,相對上一次,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感覺越發虛弱,雙眸已經變得模糊,似乎早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聽見聲音,在丫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立刻問道:“嫣兒,是你嗎?”
雲靜初伸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自己才快速來到她的床邊,看著司徒夫人如今的模樣,淚水就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忽然變得沙啞地說道:“孃親,是我……”
此時,偌大的寢室就剩兩人,空蕩得讓人心慌,或許是周圍都在散發著濃濃的藥味,讓雲靜初覺得好苦,一直蔓延至全身,王燕語的手無力的輕撫著女兒的髮絲,心裡泛起一陣陣哀愁,虛弱的低喃道:“娘這一次真的不行了。”
“不會的,娘一定會好起來的。”雲靜初激動的說道,她失去太多太多的人,她真的不想再失去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司徒夫人。
王燕語臉上浮現著濃濃的不捨,輕撫上女兒的臉:“嫣兒,娘讓你做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
知道王燕語還惦記著之前“冰蓮吟”的事情,隨後看著王燕語言奄奄一息的模樣,雲靜初的心痛極了,於是便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娘,您不要再說了,嫣兒都記住,都記住了!”
“咳咳——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沈家——”說道這件事情,王燕語似乎承受了莫大的打擊,令本就油盡燈枯的婦人猝然倒下,雲靜初心中盡是恐懼,卻只能惶無措地抱緊她,但仍然止不住她身子的下滑。
“娘——”雲靜初哽咽著叫了一聲,這一刻,她真的好怕再次面對失去。
王燕語緊緊地握住雲靜初的手,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大口地喘氣,艱難地叫了一聲:“嫣兒——”
雲靜初慌忙扶著她起來一些,用手在她背後順氣。可不論她怎麼順,王燕語今還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雲靜初拼命地咬緊唇,極度悲哀而又恐懼的情緒,將她的心牢牢攢緊,令她呼吸凝滯,驚惶不安。即便是死,她也沒有過這樣的害怕!她是根本已經不害怕死亡,但是她卻很害怕在乎的人死去。
雲靜初連忙用雙手握住王燕語的手,不住地哽咽道:“娘,您還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女兒能做到,嫣兒……誓死也會為您辦到!”
沉痛的哀痛,瞬間充斥著整個廂房,只聽見急促的喘息。不甘的憤怒,死亡的氣息,將人們的心頭緊緊籠罩。
就像一條蔓延至全身的蟒蛇,忽然一用力,讓人根本無法逃脫,讓你窒息而死。
“我相信天驕和沈家都是冤枉的……”王燕語艱難地從口中吐出一句話,悲痛憤恨,充斥在她的表情和聲音裡,使得她拼命地張著唇,一口氣似要接不上來,半晌方虛弱無力道:“還……還她……清……還有沈家……清白……”
“嫣兒,其實你還有一個親哥哥……他就在……”王燕語越說聲音越低,一雙黑眸越來越沒有神彩,她像是因為說太多的話累壞了,慢慢地合上眼睡了過去,最後連話都沒有說完,始終未能吐出,手已無力滑下。
這位風華絕代、多年享譽盛名的司徒夫人,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然而,氣雖是嚥下了,她的眼睛卻在最後一刻遽然瞪大,定定地望向某個方向,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還來不及消化剛剛她說的最後一句,看著她這個樣子,雲靜初瞪大了眼睛,目無焦距地盯著王燕語今無力垂落的手,沒有了反應。
頓時雲靜初心如刀割,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響,眼前陡然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似乎已經凝固,身軀硬似鐵,冰冷僵硬,如冰雕一般。
這一刻,雲靜初眼前一片模糊,她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抓住王燕語的手,似乎不願讓那僅有的一點餘溫散去。滅頂的絕望,撲天蓋地,將她徹底淹沒。她呼吸不過來,下意識地仰起頭,想大聲喊叫,但用盡了力氣,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許久,她才緩緩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