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隱痛,原以為能找個大夫給看好,沒想到如今卻被治得這般不倫不類,生活是能夠自理,可要讓他想從前一般雙手耍大錘那是徹底不可能了。
為了這事連他老子都動怒了,還不是被他給勸了下來。
寧家得罪不起,更何況這還是一場公平的比試,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再去找場子那是自己沒臉。
石瑞琪自認還是要臉面的,所以這個仇他忍下了。
“好了,你回吧,我還要為你表嫂抄經。”
顧清揚起身送客,石瑞琪卻還不想走,只忿忿道:“表嫂已經不在了,你再為她又如何?誰看得到聽得到?蕭懷素知道會念你長情?還是表嫂在泉下有知會感念你的恩德?表哥你別傻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
顧清揚雙手負後投來冷冷的一瞥。
以為顧清揚有些意動,石瑞琪趕忙說道:“去爭取她啊,不是人還沒嫁嗎?再說歷來也不是沒有悔婚的先例,你以世子夫人之位聘她,那是高看她了,是她的福分!”
“你以為如今的景國公府還是從前麼?”
顧清揚搖頭一笑,越笑越大聲,甚至笑得仰起了頭,眼角似有晶瑩閃爍,石瑞琪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連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想看時顧清揚卻已經背過了身去。
曾經的榮耀早已經不再,顧清揚也慢慢從過去走了出來,特別是宋思渺的死對他的影響也是極大的,女兒沒有了母親,那副落寞無助的表情連他看著都心痛。
當年的蕭懷素也是這樣吧?
幼年喪母,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害怕和不確定,蕭家沒有人為她好,所以這才遠赴京城開始了另一種新的生活。
稚女無辜,他也在反省,是不是從前的一切是他做錯了?
就算他與宋思渺達不到兩情相悅的地步,到底是這麼多年的夫妻,又同甘共苦地走了過來,也許他對她是冷漠了一些,才讓她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他。
顧清揚閉了閉眼,袖袍一揮抹去了眼角的溼意。
“你回去吧!若你再這樣糾纏不休,連我都以為你是不是有其他企圖!”
顧清揚舉步踏出了待客的廳堂,石瑞琪還在後面急追了幾步,一手攥住了他的衣袖,面色一凜壓低了嗓音道:“表哥,齊王會回來的!”話語帶著幾分急切,甚至連眸中都有一絲迫切的光芒。
安陸侯府雖然在那場變故中未傷分毫,可到底差了些什麼,同是勳貴可對上別家都有些底氣不足,這正是從淑妃娘娘一系的落敗開始,石瑞琪已經嚐到了其中的苦處,自然也就希望齊王有再出頭的一天。
顧清揚猛地轉過了頭來,唇角緊抿,眸中沉厲得有如黯然的天色,“這話不可亂說!”即使他也希望有這一天。
經歷了這場變故,當他意識到皇上並不是老眼昏花,而是一隻沉睡的獅子時,便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即使內心裡無比地盼望和渴求著。
“我沒有亂說!”
石瑞琪左右看了一眼,拉了顧清揚到廊下的拐角,正好可以看清周圍的視線,若是有人走近他也能及時地收口,便謹慎地說道:“表哥,你比我瞭解齊王的性子,他定會在遼東再起的,只需徐徐圖之,若是能將威遠侯的勢力也拉過來,那就不愁有起復的一天!”
“威遠侯?”
顧清揚怔了怔,旋即失笑,“你忘記了威遠侯鄭家的女兒可是嫁進了廣恩伯府,而廣恩伯正是皇后的孃家!”
“我沒忘!”
石瑞琪卻是倔強地梗了梗脖子,“若是鄭家要助魏王早就助了,何以等到廢太子落敗被封了魏王后都沒有動靜,良禽擇木而棲,相信鄭家只是在選一個最可靠的投注物件,而魏王太過昏庸,實非良主!”
“既然鄭家那麼精明,又怎麼會對遠赴遼東的齊王青睞有佳?你想多了!”
顧清揚擺了擺手,不予與石瑞琪再討論這個問題,他這個表弟雖說這些年有了長進,但看問題也太片面了,再說這事也不能往深了說,若是傳到了外面可又要掀起一場風波了。
“可是……”
石瑞琪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顧清揚揮手止住了,他目光微微一挑,“回去吧,這事再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說罷也不待石瑞琪說話轉身離去了。
石瑞琪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腳,這才一揮衣袍臉色陰沉地大步離去。
秋風蕭瑟,深秋寂寥,轉眼冬天又要來了。
那一天石瑞琪與他說了這事,其實顧清揚是記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