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她這紅綢,將桑青逼得團團亂轉,而那時她顯然還是手下留情,他全心全意站在陶丹鳳一邊,恨不得她立將這少年制服,心想你還敢狂麼?
哪知陶丹鳳雖是紅綢夭矯似游龍,盤屈伸展間,是聞風聲獵獵,竟奈何不得那少年,只見他兀自瀟灑自如,隨隨便便前踏一步,後退半步,輕描淡寫地左一旋,或是斜斜地半轉,陶丹鳳的紅綢竟連他的衣角也沾不到,而且始終末見他出手!
周洛心下大驚,忖道:
“這是甚麼步法,竟是這般奇妙?”忙凝神注視他的步下。
那少年笑口盈盈,斜出半步,忽又右旋,退了一步,陶丹鳳勝盤飛舞而下的紅綢相距僅三兩寸,便告落空,只聽他說道:
“這就是多九公那老花子想出來的花樣麼?妙啊,當真妙得緊,哈哈,美人是丹鳳,翩翩舞游龍,今夕是何夕,瑤臺月下逢,啊哈,妙得緊啊!”
這哪是對敵過招,陶丹鳳綢帶舞動,雖是威力大,招奇妙絕,但姿態身法,卻美曼之極,真個似仙姬舞月。那少年進退轉旋,衣袂飄飄,步態從容輕妙,更似像和陶丹鳳對舞一般。
這少年越是輕狂,陶丹鳳也越是氣憤,想來她巳花容變色。周洛卻全神貫注在少年腳下,只覺他奇妙的步法甚是熟悉,象是他曾經練過的一般。
忽然他心中一動:“這少年的變換,不是暗合正反五行,極似離門劍的步法麼?”
他疑目不瞬之頃,陶丹鳳紅綢舞得也巳更加凌厲,綢帶鼓風,她身形竟御風飛翔,綢帶恰似百十隻飛龍自空盤旋而下,端的令人驚心動魄!
但那少年卻仍是衣袂翩翩,笑盈盈,慢步旋迴,陶丹鳳兀自奈何他不得。
周洛這時巳看出他的步法與離門劍暗合,再是陶丹鳳始終連他衣角也沾不到,再加他出語輕狂,想來她這時的激怒氣惱,已是無以復加,周洛敬她有若天人,更感她恩義,恨不得立即病懲這少年。
忽然他心中一動,心想反正五行互為生克,我既明其理,又巳傳了離門劍,只怕唯有離門劍能剋制他這奇妙的步法。
他心念一動,立即長身,卻聽陶六如突然朗朗笑道:
“丹妹,我說這位兄臺是位高人,如何?你還不退後。”
陶六如在這一陣工夫,始終站在臺階之下,也是凝目而視,他巳看出陶丹鳳絕非這少年對手,他的功力雖比陶丹鳳深厚,但陶丹鳳這幾年經多九公傳授了武學,實不在他之下,陶丹鳳不是這少年敵手,他也難敵,暗自心驚,是以出言阻止。
那少年卻哈哈笑道:
“六如先生好煞風景,美人舞婆娑,難得幾回見,你卻偏來阻止。”
他微一側面,面向陶六如,陶丹鳳霍地一沉腕,綢帶抖動,只聽噗喇一聲,聲如裂帛,早將那少年攔腰纏住!
那少年顯然是在微一疏神的剎那,被陶丹鳳搶了極先,只聽他一聲啊呀!
陶丹鳳被他輕狂這一陣,早巳惱怒之極,一招得手,那會輕饒,霍地挫腕一帶,想將他丟擲!
哪知少年呼地一旋身,反而借她一帶之力,驀地欺近她身前,向她胸前直撞而去!
陶丹鳳大吃一驚,她手上一鬆,就知不好,身形疾閃!
卻聽耳邊喋喋兩聲輕音,兩人已錯身而過,同時她粉面上覺出他暖暖的呼吸、陶丹鳳心裡明白,只分寸之差,幾乎被他香了個臉去。
少年嘻嘻笑道:“可惜啊!可惜。”
陶丹鳳臉紅到耳根,恨得地銀牙幾乎咬碎。陶六如亦瞧得明白,他本想這少年大有來頭,武功身法大奇,不願樹敵,這時見妹子險被他輕薄了去,如何不怒,摺扇一拂,喝道:
“在下領教高招!”
他在那一扇之下,身形如風,只聽拍地一聲響,身未近,摺扇已向他脅下點到!
陶丹鳳怒極羞極之下,綢帶捲風,盤,掛、拂,點,似百蛇吐信,兄妹倆同時出手。
那少年卻仍不出手,同樣施展他奇妙的步法,輕描淡寫地一吸胸,退縮之間,竟巳脫出兩人夾攻,哈哈笑道:
“冤哉!枉也,美人芳澤未親,卻召來兩打一,妙!妙!六如先生借力打力,當真妙得緊!”
原來陶六如一招點空,摺扇霍地一沉猛挑,地上石扳登時碎裂了一塊,碎石如矢,向少年飛打到了!
那少年說時,巳是兩手微拱,只見兩袖飛拂,近身的碎石立即反震回去!
陶六如萬料不到他功力竟是這般深厚,忙不迭張扇橫掃,身形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