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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沉的,冷得厲害。她剛給何柏初熬了湯藥,就見幾艘大船靠過來。何柏初告訴她,對方也是討生活,他們拿了銀兩就會離開。

果然,對方收了銀子,給了他們不少酒菜,她還隱約聽到歌舞之聲。何柏初感慨地對她說,他們一定能趕在過年前回到薊州。到時,他們都可以與家人團聚,共享天倫。

入夜,因為何柏初咳嗽得厲害,她點亮燈火,想問他要不要喝水,一個女人抱著嬰兒,跌跌撞撞衝入屋子,哭哭啼啼地說,他的相公懷疑她紅杏出牆,要殺了他們母子。(。pnxs。 平南文學網)她哀求他們救救她的兒子。

當時,曹氏還沒有回過神,何柏初就說,女人不像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她這才發現,女人雖然瘦得厲害,臉蛋嘴唇都被海風吹得裂開了,但隱約還能看到,她面板白皙。身材窈窕,走路說話都與普通的船家女不同。

女人一聽何柏初的話,“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不待她說話,門外傳來男人粗啞的嗓音。叫嚷著找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

女人聽到他的聲音,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嘭嘭嘭”對著何柏初猛磕頭,不消幾下額頭就流血了。

曹氏看得出,何柏初本不想惹上麻煩,但見女人這般可憐,他點了點頭。

女人見狀,一臉驚喜。她把手中的襁褓小心翼翼放在何柏初的床上,不知道給了他什麼東西,又附在他耳邊低語。

曹氏看到,何柏初聽了女人的話。明顯嚇了一跳。他想要拒絕女人,就聽門口傳來敲門聲。

女人慌慌張張解開嬰兒的襁褓,把孩子塞給曹氏,又拿起一個花瓶包裹在襁褓內。

此時曹氏亦察覺不對勁,朝何柏初看去。何柏初猶豫片刻。才對曹氏點點頭。

曹氏按女人說的,抱著嬰兒躲在櫃子裡。她從櫃子的縫隙往外偷看,就見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質問何柏初,是不是見到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那天,曹氏第一次懷抱何靖,她永遠記得,燭火下。他的眼睛是那麼明亮。她抱著他輕輕搖了搖,他就咧嘴對她笑,那灣灣的眉毛,粉嫩的臉頰,秀氣的小鼻子,她的心都快化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走出櫃子,就聽外面一片吵嚷廝殺聲音,何柏初正支著病怏怏的身體站在視窗觀望。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後面的船隻已經深陷火海,把整個海面都映紅了。

她的父兄。她的未婚夫都在後面的船上,曹氏一下就急了,跑出艙門一看,四處都是大刀,弓箭,還有穿著黑衣的倭國人,見人就砍。

曹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那一天的,她只記得何柏初把她和嬰兒藏在擺放炭火的雜物間。狹小的空間內,她和孩子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說來也奇怪,才幾個月大的嬰孩,竟然不哭也不鬧,只是一味對她“咯咯”傻笑,彷彿在安慰淚流不止的她。(。pnxs。 平南文學網)

待她走出雜物間,茫茫大海上只剩下一艘船,船上的人少了一大半,幾乎每個人都失去了親人。何柏初告訴她,他們的船隊受到了倭國人的洗劫,其他人全都死了。

曹氏不願去想死不見屍的家人,專心照顧小嬰兒。十幾天之後,船靠岸了。本該是高高興興的新年,她卻在下船那刻迷茫了。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她該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何柏初對她說,如果她願意隨他回何家,成為何柏賢的外室,何靖的母親,他不止可以保證她一輩子衣食無憂,還可以替她的父兄建衣冠冢。

窮人想要活下去,哪裡顧得了顏面。只要有東西吃,有衣服穿,被人罵幾句狐狸精又如何!

就這樣,在何柏初的護航下,曹氏抱著何靖,踏入了何家的大門。

回想十年前的種種,曹氏的眼淚不斷滾落。她拿著手絹慢慢擦拭墓碑,嘴裡絮絮叨叨訴說:“太太,我知道,您怨老爺背叛了您,才會鬱鬱寡歡。我想過告訴你事實,可是我害怕,害怕您知道靖兒不是我生的,就會把我掃地出門。”

曹氏吸了吸鼻子,接著又道:“您過世之後,我一直對大小姐不好,實在是我心裡苦悶,怨恨大老爺把我推入火坑。昨日,我在門外聽到大小姐對姨娘說的話,我才明白過來,其實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又能怨誰呢?說起來,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太太和大小姐,若不是我,太太說不定就不會死,大小姐就不會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曹氏用衣袖擦去眼淚,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地說:“自從我進了何家大門,我一直覺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