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第一次發現他的笑可以如此天高雲淡,無垠萬里,似是可以容納所有,溫暖心房。
“為什麼?”
罄冉茫然相問,話語中淡淡的憂,綿綿的倦。為何要如此對她,若不是他捅破了心中最脆弱的城防,她不會如此茫然,不會如此傷心,不會如此脆弱和彷徨。
藺琦墨淡笑,目光柔和落在她微蹙的眉上。
是啊,為什麼?是什麼時候,面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就在自己心頭眼底,不能無視,不能不看,不能不想?
是她在小巷中偷偷吞著眼淚將手中小小饅頭攥的緊緊,卻不願表露脆弱時?
是她在孤苦無依時仍不向命運低頭,費勁心思也要讓父母入土為安時?
是她在慶城艱難的隱忍著一腔憤恨,卻在悽苦的夢中無助地呼喚著爹孃時?
是她在暗夜中迎風而立,睜大眼眸望著乾垣殿被大火席捲卻咬破雙唇不自知時?
還是十一年後她一襲紅衣在戰國皇宮撫琴揚眉弦驚四座時?
在花街喧囂,她衣袖揮揚清酒灑落,身影獨坐時?
抑或是在白馬之上她一掌將他擊下馬背,回眸處笑意飄揚英姿颯爽時。
或許更早,早在他第一次見她,她猩紅著雙眸從路邊忽然閃出奪了他的馬,他便在心中記住了她。
她的每一次出現似乎都能震動他的心,她不夠溫柔,不夠嬌媚,不夠善解人意,甚至連女孩子獨有的柔弱可人,在她身上也是尋不見的。
可這世上百媚千紅弱水三千,卻獨有這一人像是註定瞭如此,註定要讓你無可奈何,心甘情願陷入其中,甘願為她操心費神。
這是他第二次見她做噩夢了,時隔十三年……她心中有刺,她將那刺埋的太深太深,日日為其所累,被其折磨。而他深知其中滋味,費盡心思,只求她能痛快一哭,從此單或才能真心而笑吧。
罄冉見他怔怔望著自已,卻一言不發,她眸光帶了幾分焦躁固執地盯著他,不願移開。
商琦墨嘆息一聲,起身拿過她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握了她的手,俯身盯緊她,一字一字道。
“我說過一我是認真�認真的喜歡你,認真的恰惜你,認真的想要和你分擔傷痛,認真的想邀你走進我的生命,從此攜手白頭,再不孤單。只是你可願從心底接納我?”
罄冉望著他,他的目光真摯而溫暖,清淡的氣息自他身上發出,溫暖的呼吸,包容的休溫,他握著她雙手的力量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清晰無比,她幾乎可以從那緊握的手感覺到他跳動的心臟,她的血脈在緩緩的流動,逐漸包裹了全身。
不知為何,罄冉的目光開始變得模糊,眼中有懸而欲滴的晶瑩。肖琦墨俯身輕輕靠近她,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在他的雙唇已接觸到她微閃的睫羽之際,院中傳來微急的腳步聲。
藺琦墨停了動作,直起身子望了眼窗外,微蹙眉宇,回身卻對罄冉忽而一笑:“一把龍膽槍就讓你感動成這般了?原來威名赫赫的清華君這麼容易收買。”
罄冉被他調侃地面頰一紅,抽出被他握著的手,一掌劈向他胸前。卻見他退後一步,眉宇蹙起,似是抽了一口冷氣,面有痛苦。顯然他胸前有傷,罄冉一驚,站起身來。
正欲相詢,院中腳步已至門前,藺琦墨衝她笑笑,揚眉眨眼道:“受了點小傷,換你如此緊張倒也值了。已經快無礙了,打也不找個好地兒。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說著也不等罄冉反應,轉身便向外房走去。罄冉望著他的背影,悄悄浮上了笑容,甜美而微羞。
收買她的豈是父親的一把銀槍,是他的用心帆,
外面傳來何伯低低的聲音,罄冉忙抹了臉,回身在鏡前坐下,收拾起了儀容。
片刻藺琦墨從外面進來,見罄冉已束好了頭站起身來,略有詢問望了過來,他蹙眉道:“宮中派人來傳,讓你馬上到慈明宮一趟。”
罄冉一愣,慈明宮乃是太后的居所,讓她到那裡做什麼。
“應該是關於承敏公主的事。”
萌琦墨的話傳來,罄冉詫異抬頭,卻見他一笑,上前一步,啟。道:“我從戰國過來,戰英帝派磐王親送雲燕公主前往青國喜賀新帝登基。我想大概是為此事。!”
鳳烘遣送國書一事,罄冉有所聽聞,也想過這事。如今聽聞戰國送雲燕公主前往,卻仍免不了一驚,蹙起了眉。
“我讓何伯備了馬車,你乘車去吧。!”
此刻她眼眶紅腫,神情憔悴,確實不易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