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絃。瑤琴古樸的聲音悠然響起,像一片落花從枝頭翩翩而落,顫悠悠地墜於清澈的小溪當中,花瓣在湍急的水面上隨波逐流,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無邊無際的寂寞從琴音裡瀰漫出來,扼緊了我的呼吸。
那是一種宿命般的寂寞,不同於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不同於知音難求的自賞,不是楚痛,不是自憐,不是優傷,是那種從骨子裡、從生命裡透出的無根的寂寞,與死亡融合在一起,生命彷彿隨時都會在這種寂寞中消失,你什麼也抓不住。
我悲憫地望著他清瘦的俊顏,無法言說那種幾近窒息的感覺。空氣裡有遠古的味道,我聽到了“曲終獨立斂香塵”的那個聲音,琴音在他纖長的指尖悠遠地消失,一曲之間,我的生命彷彿已遊走了千年。一滴淚從我的眼角滾出來,順著臉頰緩緩下滑。他淡淡地抬眼,凝望著我的眼睛,那些悲憫、那些不捨、那些痛楚被他一一收進眼底,將他的眼睛染成朦朧的暮色。
他伸出手,拇指輕輕拭淨我頰上的淚,眼神漸漸深沉,幽暗如海:“沒有早一些認識你,真是可惜。”
“現在認識了,也不遲。是不是?”我微笑道。
他的唇邊綻出如花般的笑容:“嗯,不遲。”
亭外不知何時飄起了濛濛的春雨,雨絲又輕又柔,溼潤的微風涼涼地吹拂進來,園子裡的景色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一個漢子撐著傘急衝衝地跑進木亭,動作急促卻不紊亂,步履輕盈,他收了傘,抬眼看到我,笑著欠身行禮:“葉姑娘!”
是雲德。我笑著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雲崢,沉聲道:“少爺,下雨了,亭子裡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