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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就連他們在一天晚上看到我的時候也震驚了。那一天早晨,在我試圖控制住丹爾給他收拾好去上學校專車時,他很用力的把頭往後一仰,撞到了我的臉上,把我的嘴角撞破了。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傷口感染了。同事馬上把我送到了醫護室,給我打了止痛劑和抗生素。

我永遠忘不了1991年11月14日星期四的那個早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但我就是感覺自己再也支撐不下去了。我像平常一樣,把丹爾送上專車,漠然地看著它開走。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雖然不是胎死腹中的形式,但仍是失去了他。我敗給了自閉症。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這也是我逼著傑米允諾自己會照顧好丹爾的原因。我需要知道他能做到。

我走進廚房,拿出那幾瓶藏好的撲熱息痛、醫護室拿來的剩餘止痛劑,和之前在諾克斯堡街住時買的一些安眠藥,倒好一杯水,把這些藥丸放進一個小碗裡碾碎。作為一個護士,我知道這樣會讓藥品更容易吸收。

在我用兩個勺子將它們碾碎的時候,開始計算達到藥效所需要的用量。我完全麻木了,只有一陣奇特的釋然。我開始對正確的劑量更加在意。要達到目的,我必須儘量減少失敗以及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這個艱鉅的任務讓我癱倒在了廚房的地上,靠著牆角,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必須得有效,”我思量著,“我不想再醒過來。我必須得把量算對了。”

但最後我還是算不對。我絕望地讓自己平躺在地上,身體冷得發抖。為了克服這種寒冷感,我像嬰兒一樣蜷縮起來,眼淚依然在我的臉上肆虐。我大腦裡一片混亂——為什麼我就是算不對一個這麼簡單的一個劑量呢。我覺得應該讓自己站起來,無論如何也要繼續把藥片碾碎。

苦戰(一)(5)

起身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洗衣機和乾洗機之間的縫隙裡有個被遺忘的玩具。那是傑米親手做的一輛棕色木質卡車,上面用粗體的白色字寫著其所有者“丹爾”。我爬過去把它拿起來,然後把它緊緊地抱住,好像它就是丹爾一樣。我前後搖晃抽噎著哀嚎:“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和我的兒子?為什麼他們都不幫我?為什麼他們都不幫他?到底為什麼啊?”

等我漸漸冷靜下來,我意識到自己差點就做了一件傻事,後果不堪設想。自己不能就這樣離開丹爾和傑米。他們是需要我的,我也需要和深深地愛著他們。此刻,所有這些念頭都在我的腦袋裡轉悠,諷刺性地伴隨著一些醫學常識:如果劑量沒有算準,我不僅達不到目的,而且將會得永久的腎肝功能衰竭或者大腦損傷。

我記得自己在清理那堆東西時的憤怒。我把藥粉衝進下水道,然後到休息室裡讓自己鎮靜下來。內心深處傳來護士加德納的一個聲音,要我給衛生視察員打電話尋求幫助。我記得自己跟她說話時的語無倫次,到最後只是一味地乞求她過來幫幫我。她認同我當時“不安以及無以復加的情緒”,並且質問我。

在意識到她是想確認我是否會傷害丹爾時,我突然清醒了。“我不會傷害他的,”我對她說,“那樣做意義何在?不,我當時是想自殺。”我放下電話,為她的到來作準備,雖然很虛弱無力,但還是心存希望:至少這次專家會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會開始聆聽我的話了。

衛生視察員很快就到了我家。我仍然極度慌亂,雙手哆嗦著要給她泡茶。她注意到這一點,溫和地對我說:“不用了,諾拉。沒關係的。”

這一句話讓我完全崩潰了。我極度悲痛地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臂裡,抽泣著說:“我就是受不了了。我愛丹爾,但我需要幫助,他也需要幫助。”

她認為我需要休息,說會安排丹爾在這個週末去當地的兒童病房。她給我的醫生打了電話,安排讓我稍後接受診斷。醫生叫衛生視察員打電話給一個兒科諮詢醫師,安排丹爾住院的相關事宜。她還很奇怪地讓我自己同那個諮詢醫師通話。當他問我是否會對丹爾做出傷害行為時,我又一次為自己辯解:“如果真有這樣打算的話,我根本不會做現在這些事。我可能會傷害的人只有我自己。”接下來,我便在一旁聽衛生視察員竭力說服諮詢師,說我必須離開丹爾休息一段時間。

這些努力的結果是,說好在這個週末,我帶著丹爾去兒童病房接受那個諮詢師的檢查和診斷。

送走衛生視察員後,我給母親打了電話,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她哭著安慰我說到時會跟我一起去醫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至今,我仍能清楚地回憶起當天發